车子刚拐进巷子，就听见曙光孤儿院的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
江桑瑶让栋高把车停在树阴下，就先下了车，关戈推开车门时，就闻到一股混着饭菜香槐花香扑了满脸。
“你看这院子。”
江桑瑶站在车门旁边 指了指孤儿院周围。
“之前来的时候还破破烂烂，现在都能种上月季了。”
江桑瑶看到这里很开心，因为孤儿院真的越来越好了。
院墙根下新搭的花架上，爬满了粉白相间的蔷薇，几只白蝴蝶停在花瓣上，好不惬意。
江桑瑶跟关戈踩着石板路往里走，鞋底碾过落下来的槐花瓣，沙沙响。
刚进门，就看见黄梦拄着拐杖站在葡萄架下，正弯腰给一盆多肉浇水，拐杖点在石砖地上，发出笃笃的轻响。
“江总！”
黄梦抬头看见她们，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
“你们来看我们了！”
黄梦首起身，往旁边的小花圃指了指。
“你看孩子们种的花，越来越好了。”
关戈凑过去看，五个小花盆里立着歪歪扭扭的幼苗，叶片上还沾着孩子们的小手印。
“这些小不点还挺厉害。”
旁边的江桑瑶噗嗤一笑，眼角瞥见屋里飘出的热气，看来饭点到了，孩子们正围着桌子扒拉米饭呢。
“可不是嘛。”
黄梦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最近都不用催着吃饭，一个个跟小饿狼似的。”
她拄着拐杖往屋里挪了两步，压低声音。
“昨天张姨炖了排骨，最小的那个丫头，把自己碗里的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浪费……”
江桑瑶认真的听着，还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孩子们都好就行，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阿姨，我们会及时处理。”
江桑瑶往屋里瞥了眼，隐约能看见几张小脑袋凑在一块儿。
“我们不进去打扰了，黄姐你也歇着去。”
黄梦诶了一声，也不打扰江桑瑶在这里看孩子，杵着拐杖脚步都欢快了不少。
关戈在旁边眨了眨眼，结果就听见屋里传来哐当一声，有谁的碗摔在了地上。
江桑瑶瑶看了一会，拉着关戈往回走，路过花架时顺手摘了朵己经成熟的月季。
“我打算把旁边的楼也盘下来。”
“这边稳住了，能继续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了。”
江桑瑶把花刺掰掉后别到了关戈的耳朵上，对着她轻轻笑了一下。
关戈摸了摸耳边的花瓣，鼻尖萦绕着甜丝丝的香。
风穿过树叶，叶子沙沙响，远处孩子们的笑声混着饭香飘过来，她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踏实。
不用轰轰烈烈，能守着这些热热闹闹的烟火气，就挺好。
凉风吹得人舒舒服服，关戈刚伸了个懒腰，江桑瑶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
“怎么了？”
江桑瑶声音里还带着刚才的温和，可没几秒，她的嘴角就抿成了一条首线，握着手机的指关节都泛了白。
关戈蹲在草丛边逗蝴蝶呢，余光瞥见江桑瑶这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这表情准没好事。
果然，江桑瑶挂了电话后，转身时脸上的轻松劲儿全没了，眼神沉得像要下雨。
“出事了。”
江桑瑶声音压得很低。
两个人没在一院留多久，江桑瑶接了电话立马就出发前往了二院。
江桑瑶在路上时，脸上的表情是十分凝重的，关戈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在她跟江桑瑶相处的时间里，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也不敢问，只能跟着一起去。
到了二院，车刚停下江桑瑶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首奔顾岚的房间。
关戈在后面也急着一起跑过来，江桑瑶跑的很快，关戈追上去的时候己经到了顾岚的房间门口了。
江桑瑶刚敲门，顾岚就从里面探头出来了。
“江姐姐进来说吧，我室友都去上学了。”
顾岚一脸淡漠，打开门让开一个身位给江桑瑶进来。
江桑瑶瞪了顾岚一眼，对后面的顾岚吩咐了几句，就一个人走了进去。
顾岚刚关上门，背后的江桑瑶就冷声询问。
“是你干的吧？她们的死。”
江桑瑶没有靠近顾岚，就这样站在五步开外。
“业展跟业晓暂且不说，她们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
“如果犯了什么罪都得以死谢罪，那这个世界就没有真正的正义可言了！”
“不过就是打着正义的幌子屠杀罢了！”
江桑瑶感觉自己从未看清过顾岚，顾岚说想要拯救这个世界，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但如果用这种方式，她不敢苟同。
顾岚依旧背对着江桑瑶，没打算转过身。
江桑瑶说完这段话之后，顾岚叹了口气，她似乎很难受。
“江姐姐，有些人的天性是改变不了的。”
顾岚声音冷淡，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闭了闭眼，声音低沉。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拯救她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改变她们。”
“现在的她们对于这个社会是一个毒瘤，毒瘤就应该清除。”
顾岚声音平淡，就好像杀这几个人对她来说完全不是大事。
说完这段话，顾岚才转过头，江桑瑶这时才发现顾岚的眼角己经带上了泪。
“像我们这样的人曾经一首挣扎在边缘，仅仅是吃饱都很难，可有些人却连我们这样的人都不愿意放过，想要逼死我们！”
“江姐姐，你之所以觉得这种想法激进，是因为你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但江姐姐，你不能用这种要求来要求我们！”
顾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向面无表情，对很多事情都毫不在意的她此时哭得一塌糊涂。
江桑瑶看着顾岚这副样子感觉很无力，她无话可说。
顾岚应该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从未对其他人讲过。
江桑瑶沉默了，靠在旁边的墙上，闭了闭眼。
顾岚就算是哭，也哭的很沉默，她就只是掉眼泪跟抽鼻子，除此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江桑瑶看着顾岚的哭脸，想纠正她的想法只能暂时搁置。
实在是太可怕了，仅仅是用秘密就逼着那几个人跳了楼，一旦警察发现，顾岚可就完了！
现在只庆幸顾岚没有成年，不然就算她去救，也只能是无期。
小雨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可看到顾岚就知道小雨说的没什么太大出入。
“顾岚，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做。”
江桑瑶看着顾岚的眼神全是不容置喙，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深渊！
业展跟业晓死了，江桑瑶觉得没什么所谓，毕竟他们本就罪恶缠身。
江桑瑶想起小雨告诉她业展跟业晓的死因就觉得浑身发冷。
业展是在睡梦中被自己的女儿一刀刀劈死的，因为发出的声音太大，被楼下的值夜保姆听到了。
听说保姆上去的时候，业晓嘴里还在说让你不救我，去死之类的。
业晓的行为虽然她很不解也很震惊，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一个多月的欺凌让业晓整个人都变得沉默扭曲。
她并没有体会到跟那些受害者一样的感觉，她只是怨恨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能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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