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电站的浓烟在界河上空翻滚,林小雨抓着疫苗箱漂到河心沙洲时,右腿被钢筋划开的伤口己经泡得发白。对岸云南的群山在暮色中沉默,河滩上却突兀地支着顶迷彩帐篷——三辆改装摩托围成的营地亮着瓦斯灯,车身上喷着程氏药厂的凤凰徽标。
疫苗箱的密封条突然爆开。林小雨摸到夹层里的注射器,针管内的金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油膜般的光泽。母亲的手写遗嘱背面还有行小字:【南阿河与南垒河交汇处,地下十八米】。
沙洲西侧传来引擎声。她将注射器藏进裤脚,佯装昏迷趴在漂流木上。两个穿橡胶裤的边民涉水靠近,手电光照见她脖颈后的凤凰胎记时,其中一人突然用景颇语惊呼:"是‘鬼新娘’!"
林小雨被拖上岸时,帐篷里正在播放2003年的新闻录像。画面里戴口罩的防疫人员身后,隐约能看见程默在给橡胶树注射药剂。录像突然中断,穿中山装的老者掀帘而入,他手中的转经筒镶着块弹片——与林小雨胸腔里的材质完全相同。
"你母亲埋炸药那晚,"老者转动经筒,弹片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我负责清理教会医院的育婴室。"他枯瘦的手指划过疫苗箱上的PH-23-07编号,箱体突然弹出暗格,露出支装着脐带血的玻璃管。
帐篷外忽然枪声大作。林小雨趁机撞翻瓦斯灯,滚烫的煤油泼在老者脸上。她冲出帐篷时,看见六个戴防毒面具的程氏武装人员正在焚烧摩托,领头那人握着的竟是小满的变异利爪——被制成了砍刀握柄。
沙洲东侧的浅滩漂来竹筏。林小雨跃入水中,子弹将竹筏上的陶罐击得粉碎。紫色烟雾从碎片中升腾,接触到的程氏武装人员纷纷抓挠喉咙——那些陶罐里装的是边境特有的毒蚁粉。
黎明前的南阿河泛着铁锈色。林小雨趴在竹筏下,看着程氏的冲锋舟从头顶掠过。船底的声呐装置持续发射脉冲波,震得河底不断翻起死鱼。当第五波脉冲袭来时,她胸腔的弹片突然高频震动,鼻腔涌出的热血在河面绘出凤凰纹路。
"在这里!"冲锋舟调头疾驰而来。林小雨深吸口气潜向河底,摸到沉没的输油管道。管道表面的藤壶间卡着把伞兵刀,刀柄刻着"勐腊防疫站1998"——正是母亲当年别在采样箱上的那把。
管道尽头连着水泥墩台。林小雨用伞兵刀撬开检修口,腥臭的沼气压得她几乎窒息。甬道墙壁用荧光涂料画着箭头,每隔十米就有具挂着工作牌的骸骨——全是程氏药厂失踪的勘探队员。
在第三个岔路口,林小雨踢到整箱的PH-23疫苗。玻璃瓶上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批号却与二十年前的完全一致。箱底压着张货运单:收货地址是景洪某生物公司,发货人签名处盖着程默的私章。
地道突然剧烈震颤。林小雨扑向出口时,看见上方透下天光——这里竟是南垒河旧河道的废弃水文站。生锈的观测井旁停着辆厢式货车,车尾滴落的蓝色液体正将水泥地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等你很久了。"穿防护服的司机摘下头盔,露出烧伤结痂的脸——正是教会医院那个独眼牧师。他举着改装过的采血枪:"程总说你的骨髓液能终结这场瘟疫。"
货车厢门砰然洞开。林小雨看到成排的恒温箱里摆满胎盘标本,每个都标注着中缅双语的"PH-23宿主"。最里侧的恒温箱锁着具女尸,她腐烂的右手还握着产房记录本——1998年6月17日,接生护士签名处赫然是母亲的名字。
水文站的警报器突然嘶鸣。独眼牧师分神的刹那,林小雨将伞兵刀扎进他大腿。抢过采血枪冲向货车时,她发现油量表显示满载——这辆车准备开往昆明某疾控中心。
追击的摩托队撞开观测站铁门。林小雨猛踩油门,货车撞断护栏冲下河滩。后视镜里,程氏武装人员正用喷火器焚烧水文站,那些胎盘标本在火焰中爆出蓝色孢子云。
货车在界碑前熄火。林小雨掀开车座下的暗格,摸到母亲的工作证和地质锤。证件夹层里有张微型胶卷,显影后是南阿河流域的钻探图纸——标注"样本库"的红圈正好压在中缅边界线上。
暴雨倾盆而下。林小雨拖着地质锤走向河漫滩,锤头突然被磁石般吸向某块礁石。撬开风化的岩层,地下涌出的却不是泉水,而是散发着福尔马林味的蓝色胶状物。
岩缝里卡着个防水袋。林小雨抽出泛黄的实验记录,母亲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支离破碎:【程默将原始毒株封存在更新世岩层...PH-23遇古地下水会产生变异...唯一解药是双生宿主的骨髓混合液...】
身后传来履带碾压卵石的声响。五辆装甲车呈扇形包抄而来,车顶的扩音器播放着程默的录音:"感谢你找到最后的培养皿。"林小雨握紧采血枪,看向怀中疫苗箱的眼神突然凝固——箱体不知何时结满了神经状的蓝色菌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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