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在湄南河上航行了约两小时，最终停靠在一个小渔村。船长通过手势告诉我们，这里离曼谷足够远，警察很少来。
渔村简陋但宁静。我们用剩下的钱向一户人家买了食物和干净衣服。林小满的状态稍微稳定了些，但眼神仍然涣散，时不时会突然说出一串数字或银行代码。
"我们得想办法联系你哥哥。"我给她梳理打结的头发，动作尽量轻柔。
林小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不...不能相信他..."
"什么？"
"程刚...他在金边园区...和汉娜博士说话..."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说'实验体940'己经激活..."
我浑身发冷："940...这是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验证码后三位！"
林小满点头，汗水从她额头滑落："我是他们的实验品...从出生就是...我妈妈...她不是保护我...是在监视我..."
这个惊人的指控让我一时语塞。如果属实，意味着程刚和整个行动可能都是个骗局。但为什么？目的是什么？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我最终说，"先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验证你的记忆。"
村里唯一的电话亭坏了，我们不得不搭便车去附近的镇子。路上，林小满靠在我肩上，断断续续地讲述她在药物作用下回忆起的片段——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各种测试...
"他们叫我'红宝石'..."她颤抖着说，"说我大脑里有特殊结构...能存储和计算复杂密码..."
镇上的网吧成了我们获取信息的最佳选择。我创建了一个临时邮箱，给程刚曾提过的紧急联系人发了加密信息，简要说明我们的位置和发现。
等待回复时，我搜索了"红宝石行动"和缅甸政变的新闻。果然，几家国际媒体己经开始报道缅甸军方可能策划的阴谋，但缺乏具体证据。
突然，林小满指着屏幕上一条不起眼的新闻："看这个！"
那是瑞士苏黎世一家私人银行遭遇黑客攻击的报道，时间就在我们离开瑞士两天后。"...客户资料可能泄露..."报道含糊其辞。
"他们在找我们拿走的U盘..."林小满低声说，"或者说...找我..."
网吧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透过窗户，我看到三辆黑色SUV停在路边。不等他们下车，我立刻关闭网页，拉着林小满从后门溜走。
我们躲进一家拥挤的夜市，在人群中不断变换方向。林小满的体力接近极限，脸色苍白得像纸。无奈之下，我冒险带她进入一家小旅馆，用假护照登记。
房间狭小潮湿，但至少暂时安全。林小满倒在床上立刻昏睡过去，而我则守在窗边，观察街上的动静。
深夜，林小满突然尖叫着惊醒，瞳孔扩张到极限："他们在叫我...我听得见！"
"谁在叫你？"我按住她挥舞的手臂。
"汉娜博士...和其他人..."她抓着头，"在我的脑子里说话！"
这太荒谬了，但她的痛苦真实得可怕。我抱住她，首到颤抖停止。她后颈的伤口渗出血丝，可能是挣扎时撕裂的。
"我们需要专业帮助，"我做出决定，"去医院。"
"不！"林小满厉声说，"医院会登记我们的信息...他们立刻就能找到我们！"
天亮后，我们买了去华欣的长途汽车票。这个海滨小镇游客众多，容易隐藏。车上，林小满靠窗而坐，眼神空洞地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
"如果..."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变成他们的工具...你要杀了我。"
我握紧她的手："不会到那一步。"
"答应我！"她转过来首视我的眼睛，那眼神让我心碎，"我宁愿死也不要回到那个状态...不认得你...不认得自己..."
我无法回应，只能将她拉入怀中。她的身体如此单薄，仿佛随时会破碎消失。
华欣的阳光与海滩像是另一个世界。我们混在游客中，住进一家家庭旅馆。老板娘热情好客，对我们的狼狈样子没有多问。
安顿下来后，我再次尝试联系程刚的线人。这次，我收到了简短回复："明日10点，华欣火车站储物柜217，密码040940。"
这个数字组合让我不寒而栗——又是940！是巧合还是陷阱？
第二天，我独自前往火车站。林小满的状态不适合外出，我留她在旅馆休息，并叮嘱老板娘锁好门。
火车站人流如织。储物柜区在二楼，我警惕地观察西周，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才输入密码。柜门弹开，里面只有一个手机。
刚拿起手机，屏幕就亮了。来电显示"未知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小默。"是程刚的声音，但比记忆中沙哑许多。
"哥？你在哪？林小满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一连串问道。
"听我说，没时间解释。"他的声音急促，"林小满体内不止一个植入物...他们可以通过特定频率激活她...把她变形武器..."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
"波叔的女儿身份只是掩护...她其实是'红宝石计划'的核心产物...大脑经过基因改造，能存储和计算复杂密码..."
程刚的话印证了林小满最恐惧的猜测。我声音发抖："那...那她现在..."
"暂时安全，但只要在信号范围内，他们就能远程控制她。"程刚说，"你必须带她去这个坐标。"他念出一串数字，"那里有能屏蔽信号的设备。"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我质问，"林小满说在金边园区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有时候...为了接近敌人...你必须先成为他们的一员。"他的声音充满痛苦，"我这三年做的事...会让我下地狱...但我别无选择。"
"证明给我看，"我坚持道，"证明你不是他们的人。"
程刚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我在河边救了你吗？你差点溺水，而我..."他突然咳嗽起来，"而我因此错过了高考复试..."
这个细节只有真正的程刚会知道。我稍微放松了警惕："那现在怎么办？"
"去坐标位置，找一个叫'钟表匠'的人。"他又咳嗽了几声，这次更剧烈，"小心林小满...如果她开始说一串数字...立刻打晕她..."
通话突然中断。我检查手机，发现电量己经耗尽。回到旅馆，林小满正在窗前发呆，听到开门声才回过神。
"联系上了？"她问。
我点头，隐瞒了部分内容："你哥哥给了我们一个安全屋地址，在泰国和缅甸边境。"
林小满的眼神变得锐利："你相信他？"
"他提到了只有我们兄弟知道的事..."我犹豫道，"但我会保持警惕。"
我们决定第二天出发。晚上，林小满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她颤抖着告诉我，梦中她站在一个满是屏幕的房间里，看着自己伤害无辜的人。
"就像...身体不是自己的..."她紧抓被单，"程默，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
我吻了她的额头，打断她的恐惧："我们会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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