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墩处，几个当地小孩正在钓鱼。看到我们接近，其中一个男孩走过来伸出手："硬币？"
这是暗号！我给他一枚事先准备好的特殊硬币（老者给的）。男孩检查后吹了声口哨，一个戴草帽的渔夫划船靠近。
"法国人？"渔夫用生硬的中文问。
我点头，他示意我们上船。小船顺流而下，避开主航道。渔夫递给我们两套衣服和假护照："换好。你们现在是来度蜜月的法国夫妇。"
万象的法国大使馆气派而宁静，与我们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渔夫将船停在一个私人码头，带我们从后门进入。安检后，一名外交官带我们进入地下会议室。
"我是杜邦专员，"中年男子自我介绍，"请出示证据。"
U盘插入电脑后，杜邦的表情从怀疑变为震惊。他快速浏览文件，不时用法语咒骂。看完后，他立即拨通了几个电话，语速飞快地交谈。
"你们做得很勇敢，"挂断电话后他对我们说，"这些证据将挽救无数生命。缅甸反对派己经收到预警，国际社会明天就会行动。"
"我哥哥呢？"我急切地问，"程刚，国际刑警..."
杜邦的表情变得复杂："我们刚收到情报...波叔己经转移了他。清莱基地昨晚遭遇突袭，但扑了个空。"
希望再次破灭。林小满突然问："突袭是谁组织的？"
"不清楚，可能是内部火拼。"杜邦递给我们两个文件夹，"这是你们的临时护照和机票。一小时后有车送你们去机场，飞往巴黎。"
我翻开护照——全新的法国身份，照片是我们狼狈的样子，但名字和资料都己改变。林小满的是"索菲·马丁"，我的是"卢克·马丁"。
"不，"我放下护照，"我们不能走。程刚还活着，还有那么多人被困在园区..."
杜邦摇头："你们的任务己经完成。接下来是外交和军事层面的事。"
"那Mark呢？"林小满突然问，"他发短信告诉我们程刚的位置。"
杜邦明显愣了一下："Mark ？他两天前在新加坡被波叔的人处决了，罪名是背叛。"
这个信息与我们的猜测完全矛盾。如果Mark己经死了，谁给我们发的短信？林小满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
"给我们24小时，"我恳求杜邦，"如果找不到程刚，我们就离开。"
杜邦犹豫再三，最终同意安排我们住进大使馆的安全屋，但只有24小时。安全屋在大使馆院内，窗户全部防弹，门口有海军陆战队员守卫。
淋浴时，我终于有机会检查自己——肋骨处的淤青，肩膀上未愈的弹痕，腿上密密麻麻的擦伤...这具身体记录了我们经历的所有苦难。
林小满的情况更糟。使馆医生为她清理伤口时，发现里面己经有轻微坏死。"需要立即手术，"医生严肃地说，"否则可能失去这条腿。"
但林小满拒绝了："再等24小时...求你了。"
晚上，我们蜷缩在同一张床上，像受惊的动物般互相取暖。林小满突然说："如果...如果我父亲抓到我们，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杀了我。"她的眼神无比认真，"我宁愿死也不要回到那种状态...成为他的工具..."
我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们会一起活着离开...我保证。"
深夜，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还是那个匿名号码。一条新短信："明日0800，万象机场货运区。带枪。M"
M到底是谁？是陷阱还是希望？我摇醒林小满，给她看短信。睡眼惺忪的她突然瞪大眼睛："等等...如果Mark己经死了...M可能不是Mark..."
"那会是谁？"
"Memory...记忆..."她声音发抖，"你哥哥的代号可能是记忆！他是不是成功干扰了记忆提取机？"
这个猜想让我们既兴奋又恐惧。如果是程刚自己发的信息，说明他逃脱了；但"带枪"的指示又预示着危险。
清晨，我们悄悄溜出安全屋（感谢林小满从医生那里顺来的镇静剂，加在了守卫的咖啡里）。大使馆围墙不高，我们很容易翻了出去。
出租车将我们送到万象机场。货运区在机场西侧，戒备相对宽松。我们混入一群搬运工中，潜入仓库区。
08:00整，一架小型货机开始装货。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疾驰而来，急刹在货机旁。几个武装人员跳下车，拖出一个被麻袋套头的人。
就是现在！我拔出从大使馆顺走的手枪，瞄准轮胎开火。枪声引起混乱，武装人员西散寻找掩护。林小满从另一侧绕过去，趁乱接近那个被按在地上的人。
我看清了她手中的注射器——医生给她的麻醉剂！她像猎豹般扑向最近的守卫，将针头扎进他的脖子。守卫倒地前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过林小满的手臂。
我连续射击吸引火力，给林小满争取时间。她终于扯下囚犯的头套——是程刚！他满脸是血，但还活着！
"小默！左边！"他嘶哑地喊道。
我转身看到三个武装人员包抄过来。子弹打光，我抓起一根铁棍准备近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货机舱门突然打开，一阵密集射击撂倒了所有武装人员！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舱门口——金丝眼镜反射着晨光，是Mark！他没死，而且刚刚救了我们！
"快上飞机！"他喊道，"波叔的人五分钟内就到！"
我们拖着程刚冲向飞机。Mark伸手拉我们上去，然后立刻关闭舱门。引擎轰鸣，飞机开始滑行。
"你没死？"我喘着气问。
Mark冷笑："假死是基本功。"他检查程刚的状况，"记忆提取了多少？"
程刚虚弱地竖起三根手指："30%...足够他们找到...大部分安全屋..."
林小满处理着程刚的伤口，突然问："为什么帮我们？"
Mark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一丝波动："波叔杀了我妹妹...就因为她不小心看到了'红宝石计划'的名单。"
飞机腾空而起，万象渐渐变小。Mark递给我们一个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标有"红宝石2.0"的文件，但内容与老者展示的不同——这是更新版本，计划在全球范围内绑架高智商儿童进行基因改造。
"波叔己经不只是东南亚的问题，"Mark说，"他要把这项技术卖给最高出价者...包括恐怖组织。"
"现在去哪？"我问。
Mark推了推金丝眼镜："迪拜。波叔三天后会在那里与买家会面...我们要在他逃离前阻止他。"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洒在我们伤痕累累却依然倔强的脸上。前方的战斗将更加艰难，但至少此刻，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程刚在颠簸中握住我的手："证据...送出去了？"
我点头："国际社会己经行动。"
他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那就好...爸妈...拜托你了..."
林小满检查了他的瞳孔："脑出血...必须立即手术！"
Mark拿起机载无线电联系前方："准备医疗队，我们有重伤员。"
飞机下方，湄公河如一条蜿蜒的银带，见证着我们这段血与泪的逃亡之路。而前方，更广阔的战场己经展开——波叔的阴影笼罩全球，但此刻我们手中握着撕破黑暗的利剑。
阳光透过舷窗照在林小满疲惫却坚定的侧脸上，她轻轻握住我的手。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险，我们将不再分开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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