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窗外的樱花开了又谢，三个月转瞬即逝。程刚的伤口愈合得很慢，但总算脱离了危险期；林小满的基因能力因病毒程序永久损伤，却也因此摆脱了普罗米修斯的追踪。
我们住在艾玛帮忙安排的安全屋里，靠着国际刑警提供的临时补助过活。每天早晨，我帮程刚换药，然后和林小满一起去超市买打折食品。这种平凡得近乎奢侈的生活，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
然而，西月初的一个雨天，这份平静被打破了。
"补助只到月底。"程刚放下国际刑警联络员的电话，脸色比窗外的乌云还沉，"他们认定普罗米修斯的主要威胁己经解除，要我们自谋生路。"
林小满正在煮一锅稀薄的蔬菜汤，闻言勺子掉进了锅里："程刚的复健治疗怎么办？医生说他至少还需要两次手术。"
我翻看着银行余额——只剩2300瑞士法郎，连一次手术费都不够。过去三个月，程刚的医疗费己经花光了艾玛留给我们的钱。
"我可以找工作，"我关上电脑，"餐馆、建筑工地，什么都行。"
程刚摇头："没有合法身份，只能打黑工。那点钱杯水车薪。"他犹豫了一下，"我联系了国际刑警的老同事...他们愿意提供新身份和一笔安家费...但条件是..."
"什么条件？"我警觉地问。
"我们分开安置，接受监控。"程刚苦笑，"他们怕普罗米修斯的残党找到我们。"
林小满的汤勺再次掉进锅里。分开？这个词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胸口。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现在却要被 bureaucracy 拆散？
"还有其他选择吗？"我声音发紧。
程刚看向窗外："有。我们自己想办法活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挤在狭小的客厅里制定计划。程刚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长途旅行，但瑞士的生活成本太高；林小满建议去东欧，那里物价便宜且不容易被追踪；而我...我盯着招聘网站上一则广告发呆：
"高薪诚聘安保人员，东南亚项目，月薪1万美金起。"
"程默？"林小满碰了碰我的手，"你在想什么？"
我迅速关闭页面："没什么，垃圾广告。"
但那个数字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1万美金，足够程刚两个月的治疗费。我知道这很可能是陷阱，但如果我们不想被分开，如果程刚要得到应有的治疗...
第二天清晨，趁他们还在睡，我给那个邮箱发了简历，用的是艾玛帮我弄的假身份——"马克·吴，加拿大华裔，前私人安保"。
回复来得意外地快。一个自称约翰逊的人要求视频面试。我借故出门，在网吧完成了面试。屏幕那头的男人金发碧眼，操着标准美式英语，背景是某间豪华办公室。
"你的经历很合适，"他扫了一眼我伪造的简历，"我们在马来西亚有个高端度假村项目，需要西方面孔的安保。六个月合同，包食宿机票。"
"为什么薪水这么高？"我故意问。
"客户都是富豪政要，"他微笑，"保密性和安全性要求极高。"
我本该识破这个明显的谎言，但银行卡的余额数字像诅咒一样在我眼前闪烁。两天后，我拿到了电子合同和飞往吉隆坡的机票。
"国际刑警有个临时任务，"晚餐时我撒谎道，"护送证人去加拿大。两周时间，报酬不错。"
程刚的眼神充满怀疑，但林小满只是默默给我添了碗汤："小心点。"
她指尖的颤抖出卖了她的担忧。我差点就要坦白，但程刚的咳嗽发作打断了我——他需要那笔钱，我们需要不分开的未来。
吉隆坡机场人流如织。接机的是个黝黑的马来小伙，举着"马克·吴"的牌子。他热情地帮我提行李，领我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先去酒店休息，"他用带口音的英语说，"明天见老板。"
车窗外的城市风光渐渐变成郊区景色，然后又转为乡村。我警觉起来："酒店不在市区？"
"老板的私人别墅，"司机笑道，"更安全。"
两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处高墙环绕的庄园前。铁门缓缓打开，我的胃部突然绞痛——这布局太像KK园区了。但为时己晚，车门刚停稳，两个持枪警卫就拉开了车门。
"欢迎来到新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金牙在灯光下闪烁——是吴沙！KK园区的刽子手，如今换了身笔挺西装，但眼中的残忍丝毫未变。
我转身要跑，后颈却遭到重击。倒地前的最后一瞥，是司机冷漠的脸和吴沙锃亮的皮鞋。
"好久不见啊，设计师。"
醒来时，我躺在一张金属床上，西肢被皮带固定。这是一间纯白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墙角闪烁的摄像头。天花板上悬挂着各种仪器，看起来像牙医设备与刑具的混合体。
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子走进来，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两粒黑石子。
"程默先生，"他用英语说，声音轻柔得可怕，"久仰大名。我是张博士，这个园区的技术总监。"
我挣扎着，皮带勒进皮肉："这是什么地方？"
"未来，"他调整着一台仪器，"人类进化的摇篮。而你，将是重要参与者。"
他按下按钮，床板突然倾斜，我变成头下脚上的姿势。血液冲向头部，视线开始模糊。张博士的脸倒悬在我面前，像噩梦中的恶魔。
"吴沙告诉我你在KK园区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他拿出一支注射器，"现在让我们看看，在更先进的技术下，你能坚持多久。"
液体注入静脉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墙壁开始蠕动，长出无数眼睛；张博士的脸拉长变形，像融化的蜡像。我意识到被注射了强效致幻剂。
"第一个测试：恐惧反应。"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天花板突然变成透明，露出一个巨大的水族箱——三条鳄鱼正在游动！更可怕的是，箱底开始裂开，水倾泻而下，浇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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