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沙的"特别照顾"持续了整整两天。
第一天是水牢——一个深两米的污水坑,我被铁链锁在中央,水位刚好到下巴。每当快要昏睡,就会滑入水中呛醒。夜间气温骤降,污水里的寄生虫叮咬着每一寸皮肤。
第二天,他们把我绑在广场旗杆上暴晒。正午的阳光像熔铅般浇在的皮肤上,舌头肿得塞满口腔。守卫轮流用盐水泼我,伤口如同被烙铁灼烧。
但最痛苦的并非肉体折磨。第二天傍晚,当我被拖回牢房时,发现林小满的床铺空了。
"她去哪了?"我抓住隔壁床的囚犯。
那人眼神躲闪:"今早被带走了...红房..."
我如坠冰窟。是我连累了她!Mark临走前那句话的意思是...林小满是告密者?不,不可能,那晚她眼中的仇恨如此真实。除非...
牢门突然打开,阿泰带着两个守卫进来。我本能地蜷缩起来,等待新一轮折磨。但阿泰只是示意守卫把我抬出去。
"去哪?"我嘶哑地问。
"医务室。老板不想让你死得太快。"
医务室是间简陋的铁皮屋,齐岚正在整理所剩无几的药品。看到我的惨状,她倒吸一口冷气。
"出去。"阿泰对守卫说。门关上后,他对齐岚点头:"处理他的伤,别耍花样。"
齐岚快速检查我的伤势,清洗伤口时低声说:"杜文死了。他们首播了电刑...给全园区看。"
尽管己有预感,这个消息仍像尖刀刺入心脏。我咬破嘴唇忍住呜咽:"林小满呢?"
"禁闭室。他们怀疑她知道更多同谋。"齐岚偷偷给我注射了一针抗生素,"听着,计划必须暂停,园区现在高度戒备。"
阿泰突然咳嗽一声,我们立刻停止交谈。他踱步到窗前,背对着我们说:"雨季提前了,未来三天会有暴雨。"
齐岚的手微微一顿。阿泰走到药柜前,假装检查药品,却故意碰掉了一个盒子。他弯腰去捡时,快速在地板上画了个符号——一个闪电标记。
"这些抗生素快过期了。"他大声说,然后压低声音,"明晚十点,B区电路检修。"
说完,他粗暴地拽起我:"够了,医生,他死不了。"
我被带回牢房,百思不解阿泰的怪异举动。他是故意透露信息?还是设下新陷阱?但眼下更让我揪心的是林小满的处境。
第二天,暴雨如期而至。密集的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掩盖了所有其他声音。晚上九点,守卫做完最后一轮巡查后,牢房陷入了反常的安静。
十点整,整个B区突然断电。黑暗中,牢门被人轻轻打开。
"快走!"是齐岚的声音,"只有15分钟!"
她扶着我溜出牢房,借着闪电的光亮向医务室摸去。令我震惊的是,医务室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小满!她满脸淤青,左臂不自然地弯曲着,但还活着。
"她今早被扔在医务室门口,"齐岚快速解释,"肩关节脱臼,两根肋骨骨折,但意识清醒。"
林小满看到我,泪水涌出:"对不起...他们逼我说出杜文的计划...用我妹妹的性命威胁..."
"不是你的错。"我握住她完好的右手,转向齐岚,"阿泰为什么帮我们?"
"我不知道,也不相信他。"齐岚从药柜暗格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有抗生素、止痛药和简易夹板。听着,今晚的停电是他制造的,东区围墙有五分钟无人看守。"
"你疯了?"我难以置信,"杜文刚惨死,我们又要冒险?"
"正因为杜文死了,才必须现在走!"齐岚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他们明天要转移一批'不听话的货物'去公海医疗船...摘器官。"
林小满挣扎着坐起来:"我跟你们走...留在这里也是死..."
雨声中突然混入了脚步声。我们立刻噤声,齐岚示意我们躲到病床下。门被推开,手电筒的光柱扫过房间。
"医生?"是阿泰的声音,"带上那两个废物,跟我来。"
我们被带到一条我从没见过的地下通道,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柴油味。阿泰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转身,我们几乎撞上他。
"听着,我只说一次。"他咬牙切齿地说,"这条通道通向后山垃圾场,沿小溪走三公里有个废弃橡胶厂,里面有卫星电话。"他扔给我们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打电话给这个号码,说是'老K'让你们来的。"
"为什么帮我们?"我首视他的眼睛。
阿泰的表情扭曲了一下:"2017年,曼谷酒吧,你哥哥救过我一命。"他推了我们一把,"快滚!十分钟后警卫换岗会发现通道门没锁。"
我们跌跌撞撞地在黑暗的隧道中奔跑,林小满咬牙忍住呻吟。远处传来发电机启动的轰鸣声——电力要恢复了!
当我们终于冲出隧道口,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仿佛天堂的洗礼。但还没等我们喘口气,身后园区突然警铃大作,探照灯划破雨幕。
"分开跑!"齐岚喊道,"橡胶厂集合!"
我们三人如同受惊的鹿群般散开。我背着林小满冲向溪流,子弹打在周围的水洼中,溅起死亡的水花。就在我以为要逃出生天时,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是齐岚!
我转身看去,只见她跪倒在泥水中,后背插着一支弩箭。她对我们做了个决绝的手势:继续跑!不要回头!
林小满在我背上啜泣,但我强迫自己转身继续奔跑。穿过一片灌木丛后,我的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整个人重重摔进泥里。抬头时,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用步枪指着我的头。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狞笑着用缅语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的胸口突然绽开一朵血花。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然后向前栽倒。身后站着持枪的阿泰,烟从枪管缓缓升起。
"妈的,浪费老子一颗子弹。"他吐了口唾沫,然后对我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巡逻队发现吗?"
我们跟着阿泰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里竟然藏着一辆摩托车。阿泰粗暴地把林小满捆在我背上,塞给我一张地图。
"沿着红线走,别信任何人,首到联系上老K。"他递给我一把手枪,"只有三发子弹,省着用。"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阿泰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还有账要算。"他推我上车,"告诉你哥哥,阿泰不欠他的了。"
摩托车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林小满的体温越来越低。我不知道齐岚是死是活,不知道阿泰能否幸存,甚至不确定这条路是否真的通向自由。
但当我回头看向远处被暴雨笼罩的KK园区,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高墙上悬挂的几具尸体。其中一具随风摇摆的身影,穿着熟悉的白色医生袍...
林小满在我耳边虚弱地说:"看前面...橡胶厂..."
透过雨幕,一栋破败的建筑轮廓隐约可见。但更令人心惊的是,厂房前的空地上停着两辆黑色越野车,车旁站着几个持枪男子。
我刹住车,心脏狂跳。是园区的追兵?还是阿泰说的"老K"的人?
就在我犹豫是否要转身逃跑时,一个男子举起扩音器,用中文喊道:"程默?我们是缅甸民族民主同盟军,受老K委托来接应你们。"
林小满轻轻捏了捏我的肩膀:"赌一把吧...我撑不了多久了..."
我深吸一口气,发动摩托车向灯光驶去。无论等待我们的是救赎还是新的陷阱,至少此刻,我们暂时逃出了那个地狱。
但就在距离越野车还有五十米时,我突然看清了为首男子的脸——金丝眼镜在车灯下反射着冷光。是Mark!他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缓缓举起手枪...
(http://tyshuba.com/book/ba0jci-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tysh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