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丽的晨雾裹着青草香,岩罕蹲在界碑旁修理摩托车,扳手敲击零件的声响惊飞了榕树上的画眉。这个刚满二十岁的景颇族青年,如今是边境防疫宣传队的志愿者。他脖颈上那道淡蓝色疤痕,在朝阳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岩罕哥!"骑三轮车路过的傣族少女阿月抛来袋青芒,"医疗队说今天有记者来采访,要我们准备点新鲜水果。"
岩罕抹了把汗,瞥见三轮车斗里成捆的防疫手册。封面印着中缅双语的"黎明计划",右下角烫金的孔雀纹让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那个浑身是伤的汉族男人把银饰塞进他手里时,掌心灼热的温度仿佛还在。
十公里外的姐告口岸,陈岩正在检查新到的疫苗冷藏车。他手指拂过车体上的弹痕,那是上周遭遇走私团伙袭击留下的。驾驶座下暗格里,三支原始菌株抗体静静躺在液氮罐中,这是程默用命换来的最后遗产。
"陈队,缅甸卫生部的车到了。"年轻警员小跑着递过文件,"他们要求优先给勐古地区的村寨接种。"
陈岩望着对岸升起的黑烟皱眉。自从联合行动捣毁李博士的实验室,缅北各路势力都在争夺残存的"蓝冰"配方。上周查获的走私船里,成箱的维生素片夹层填满了蓝色结晶。
口岸广场突然骚动。穿筒裙的老妪死死抱住防疫手册,用景颇语哭喊着:"打了针眼睛会变蓝!岩旺家的孙子打了针,半夜总对着月亮哭!"
陈岩刚要上前,阿月骑着三轮车挤进人群:"波帕奶奶,您看岩旺家的小崽现在能跑能跳了不是?"她掀开袖管露出淡蓝疤痕,"上个月我还能咳出血沫子呢,现在都能唱整本《娥并与桑洛》了。"
围观人群发出惊叹。老妪颤抖的手抚过阿月的疤痕,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陈岩注意到人群外围有几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在录像,其中一人脖颈上的刺青与上周击毙的毒贩纹样相同。
疫苗接种点设在界河边的铁皮棚里。岩罕调试着老式发电机,柴油味混着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冷藏柜指示灯突然变红,他咒骂着掀开发电机盖——这是本月第三次遇到供电故障。
"用这个吧。"穿白大褂的陌生男人递来移动电源,袖口露出半截黑鹰纹身,"我们是国际医疗援助队的。"
岩罕刚要道谢,突然瞥见对方鞋底的蓝色粉末。那是只有重度感染者才会脱落的孢子残渣。他佯装弯腰捡扳手,偷偷按下藏在裤腰的警报器。
三公里外的橡胶林里,林小雨正在绘制新的防疫地图。轮椅碾过落叶的声响惊动了树丛里的身影,她摸向腰间的手枪,却见只松鼠窜上枝头。自从接受抗体治疗,她的神经反射变得异常敏感,连百米外的脚步声都能分辨。
"小雨姐!"阿月气喘吁吁跑来,"岩罕哥那边出事了!"
当她们赶到接种点时,五辆黑色越野车正围住铁皮棚。穿防化服的人用缅语吼叫着,将成箱疫苗搬上车。岩罕被反绑在发电机旁,额角的血迹染红了半张防疫宣传画。
"别动!"领头的刀疤男用枪指着林小雨,"我们只要那三支原始抗体。"
林小雨的轮椅缓缓前移,碾过散落的疫苗瓶:"你们晚了一步,抗体今早己经送往昆明研究所。"她突然掀开膝毯,露出绑满炸药的腰腹,"不过冷藏车里的自毁装置,倒是还剩三十秒。"
人群瞬间炸开。刀疤男刚要扣动扳机,陈岩的狙击子弹己穿透他的手腕。埋伏在橡胶林里的特警小队如神兵天降,将残余暴徒逼入界河。混战中,岩罕撞翻柴油桶,火光在河面腾起的刹那,对岸缅甸警方的快艇正好完成合围。
深夜的医疗站里,林小雨正在给受伤志愿者包扎。岩罕举着那枚孔雀银饰突然闯进来:"我在发电机舱发现的!"银饰内侧的微型储存卡,在消毒灯下泛着幽蓝光泽。
陈岩将储存卡插入军用电脑时,呼吸几乎停滞。程默最后时刻录制的视频里,李博士正与某位中国官员密谈,背景里的日历显示日期竟是联合行动前三天。当画面切到某个边境小镇的卫星图时,林小雨突然夺门而出——那是她失踪多年的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晨雾再次漫过界河时,陈岩站在新建的防疫纪念碑前。碑文上程默的名字被朝阳镀上金边,远处传来中缅双语广播的防疫须知。岩罕骑着摩托驶过友谊桥,后座绑着崭新的疫苗冷藏箱;阿月在口岸教缅甸孩子唱汉语童谣,歌声惊起白鹭掠过湛蓝天际。
而在界碑阴影处,两只戴追踪项圈的信鸽正啄食蓝色粉末。它们的脚环编号,与程默视频里出现的实验室鸽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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