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鸣带着一条薰划破夜空飞向医院时候。
“咔哒。”
电视头关闭了投影画面,那些闪烁的影像如退潮般从墙壁上消失。他意犹未尽地着下巴,突然伸手从虚无中抓出一顶维多利亚式高礼帽,手杖敲击地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清脆。
“该工作了。”电子合成音带着诡异的欢快,他跺了跺包铁皮的皮鞋跟,“毕竟己经是演员们幕間时候了。”
当皮鞋尖轻点地面的刹那,水泥地泛起水银般的涟漪。奥因克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波光中碎裂——等视网膜重新聚焦时,浓烈的腐臭味首冲鼻腔。夜风掀起电视头猩红的领带,屏幕上映出远处ICU病房的微光。
“时间差真是美妙的东西,不是吗?”电视头调整着礼帽角度,“那边正在演绎感人的重逢戏码,而我们...”他从自己头上的屏幕里拽出一段扭曲的马赛克影像,“正好来收拾些有趣的小道具。”
“还是山上凉快,对吧?奥因克。"电视头漫不经心地抛接着手中的手杖,屏幕上的光是照在猪头人身上。奥因克保持着雕塑般的静默,阴影笼罩着他半边脸庞。他早己不再去揣测祂的意图——只要自己手上不必再沾染新鲜的血迹,便是此刻祂给自己最大的仁慈。
“啧,总是这样,你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电视头发出电流杂音,屏幕上的雪花点跳动几下,“真没意思。”见对方依然毫无反应,祂终于无趣地转过身。
山风掠过二者之间的空隙,卷起几片枯叶。
电视头没有理会奥因克此时的情绪,只是抬手在自己脑袋中一抓,像是从屏幕里拽出什么。
一朵诡异的马赛克图案被祂捏在指尖,随后,祂又从头顶唤出的投影中倒回白天的画面——正好停在强魔被古墩一鞭抽爆的那一帧。
“复制,粘贴。”祂轻描淡写地说着,手指在画面中一划,一滴暗红色的血液被祂提取出来。
本以为己经见惯了祂能力的奥因克的眼睛微微睁大。
电视头将马赛克图案和那滴血液合二为一,随后,轻轻往地上一丢。
“啪嗒。”
血液落地的瞬间,整座山的风骤然停滞,空气仿佛凝固。
下一秒——
“咔嚓。”
一只苍白的骨手,从战火熏陶的泥土中破土而出。
那只手扒开土壤,随后是另一只手,紧接着,一颗光溜溜的头颅钻了出来——一副非人的骷髅架子,正从地狱里爬回人间。
二进制代码如蛇般缠绕上那具骨骼骨骼,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皮肤重新覆盖,肌肉纤维编织,血管蔓延……
电视头站在一旁,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最后,祂摘下自己的礼帽,轻轻扣在强魔头发乱如杂草的脑袋上。一套与之前别无二致的黑色风衣凭空出现,完美地贴合在强魔身上。
——蝙蝠古朗基,至此复活。
强魔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我不是死了吗?”
它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电视头轻笑一声,屏幕上的雪花点闪烁。
“死亡?那只不是片场休息。”
流利的古朗基语从耳边响起,它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电视头,眼中原本的惊恐神色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
它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能够复生,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林多。从自己身体的反应中,它真切地体会到了生物在面对天敌时的那种本能恐惧,令它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而现在,强魔心中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自己之前所获得的那种神秘生物,很可能就是他有意放置在那里的。
“您……您究竟是?”
电视头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歪头,屏幕上的画面切换成一片猩红。
“你只需要知道,我能让你活,也能让你再死一次。”
强魔浑身一颤,立刻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土。
“我……我愿意效忠!无论您要我做什么!”
电视头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好,回到你的同胞那里去,继续完成你们的‘游戏’。”
强魔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可是……芭拉芭它们……”
“它们不会记得你己经死过一次了。”电视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对它们来说,你只是闹出一个大动静后‘失踪’了一会儿。”
强魔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问。
电视头挥了挥手。
“去吧。”
下一秒,强魔的身影好像被橡皮擦去的字迹。 当它再次回过神来时,己经站在自己死去的地方——那片被古墩摧毁的废墟之中。
冷风吹过,强魔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左眼。
——它自己都未曾察觉,在那浑浊的瞳孔深处,一抹无机质的红光悄然闪过,又迅速湮灭。
做完这一切,电视头缓缓转身,屏幕的冷光映照着猪头人沉默的表情。
“看见了吧?”祂的电子音里渗出一丝愉悦的电流杂音,“我说到做到。”
奥因克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干涩的嘶鸣,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赫伯特……还没复活。”
电视头摊开双手,屏幕上的画面平稳得近乎诡异,连一丝噪点都没有波动。
“别急,”祂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的交易还在继续。只要你继续为我工作,你的兄弟……自然会安全回来。”
“记住你的承诺。”他低沉地说道。
电视头轻笑一声,转身望向远方。
“当然,我可是最信守诺言的导演。”
黑暗中,强魔的身影缓缓融入阴影。
他的左眼红光在黑夜中拉出一道红痕,耳边回荡着电视头的低语:
“去吧,告诉你的同胞们……”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电视头踮起脚尖,扬声器里渗出粘稠的吟唱。那声音像是把坏掉的电影放映机、倒放的人类惨叫和古朗基计数声绞碎后重组:
“When cathode rays lick the moon—”
(阴极射线舔舐月亮时)
“And statis in your veins—”
(血管里绽放雪花噪点时)
奥因克的身躯猛然战栗起来,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着,就像在为这首诡谲的歌谣献上一支扭曲的舞蹈。
“We'll splice the screams into tape—”
(我们将惨叫剪辑进胶片)
“Frame by frame by frame—”
(一帧 一帧 又一帧)
远在医院ICU的灯光突然集体闪烁,在窗玻璃上拼出短暂的二进制序列。电视头优雅地摘下礼帽,露出内衬里蠕动的马赛克图案。
“Fear the cutaway shot—”
(恐惧转场镜头吧)
“For the ratings must grow—”
(因收视率必须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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