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头悠闲地坐在一张高背办公椅上,锉刀在祂的指间轻轻滑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祂的电子屏幕闪烁着愉悦的雪花纹,时不时跳出一串意义不明的数据流,仿佛在无声地哼着小曲。
奥因克站在祂对面,低垂着头,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的姿态恭敬而沉默,像是一尊被驯服的雕像,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指令。
“你这次干得很不错,奥因克。”电视头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起伏,像是某种扭曲的赞赏。
祂抬起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刚刚打磨完毕的指甲。
“这么简单就为我们的主演带上了那个小玩意,这很好。”
祂双手下压,一张漆黑的桌子凭空浮现,桌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祂那不断变换的屏幕画面。
祂的手轻轻搭在桌面上,下一秒,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从祂身后的阴影中缓步走出。她的身形高挑,黑袍下隐约可见白皙修长的双腿,步伐轻盈如猫。她的脸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截雪白的下巴和一抹似笑非笑的唇。
她手中捧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恭敬地捧起电视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敷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侍奉神明。
“不要这么冷漠嘛,奥因克。”电视头的屏幕闪烁了一下,语气带着戏谑,“现在你们可是同事啊~”
“是。”奥因克沉闷地回答。
黑袍女子做完这一切,缓步走到奥因克身旁。她的黑袍随着步伐微微摆动,那双白皙修长的大腿在黑袍的掩映下,似隐似现。
电视头的屏幕闪烁了一下,显示出祂此刻的心情不错。
“埃莉诺亚,你们对于现在的状态感到满意吗?”
黑袍女子微微低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回音——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无数男女混杂的低语,虔诚却又带着某种扭曲的狂热。
“是的大人,感谢您对我们基里艾洛德人的施舍。”
“嗯,好好干。”祂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个的苏醒程度如何了?”
埃莉诺亚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一双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微微闪烁。
“教徒们发展迅速。”她的声音低沉而狂热,“我想,很快……伟大的黑暗就会降临了。”
电视头的屏幕骤然亮起,雪花纹扭曲成一张狂笑的脸。
“很好。”祂的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电流杂音,“那么,让我们继续欣赏——”
“下一幕的演出。”
—————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东京的天际线,陆鸣和千夏回到神宫寺家的宅邸。
千夏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跑了一整天,累死了!”
陆鸣将车钥匙放到老管家的托盘上,懒洋洋地回应:“所以我才说,首接晚上去现场看看最省事。”
“现在就去?”千夏瞪大眼睛,“我们连晚饭都没吃!”
“所以先去洗澡换衣服。”陆鸣指了指楼上,“一身汗臭味去抓鬼,鬼都会被熏跑。”
千夏抓起沙发靠垫砸过去:“你才臭!”
半小时后,两人焕然一新。千夏换上了轻便的侦探装。陆鸣则依旧是一身休闲打扮,只是脖子上那个金属项圈显得格外扎眼。
“走吧,大小姐。”陆鸣拉开大门,夜风裹挟着城市的气息扑面而来,“谜题该解开了。”
夜色如墨,西宏株式会社的大楼在黑暗中静默矗立。千夏裹紧了侦探斗篷,缩在副驾驶上,紧张地啃着指甲:“喂,我们真的要这个点进去?万一真撞鬼了怎么办?”
陆鸣熄火,拔下车钥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放心,世界上没有鬼。”
“那古朗基算什么?”
“怪物和鬼是两码事。”陆鸣推开车门,夜风灌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再说了,就算真有鬼——”他回头冲千夏咧嘴一笑,“你觉得它打得过我?”
千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大楼的正门己经锁了,但陆鸣早有准备——他掏出白天从社长那儿要来的门禁卡,轻轻一刷,电子锁应声而开。
“你这算非法入侵吧?”千夏小声嘀咕。
“这叫‘灵异调查特别许可’。”陆鸣面不改色。
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漆黑的大厅,电梯早己停运,他们只能走消防楼梯。千夏的高跟鞋在寂静的楼道里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吓得她赶紧脱了鞋,赤脚跟上。
“你确定那个‘鬼’今晚还会来?”她压低声音问。
“当然。”陆鸣脚步不停,“连续七天都准时出现的人,不会突然改变习惯。”
“你怎么知道是人?”
“因为鬼不需要伪造手印。”
千夏一愣,随即瞪大眼睛:“等等,你是说——”
“嘘。”陆鸣突然停下,抬手示意她安静。
他们己经到了29层。走廊尽头,财务室的门微微敞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有人己经在里面了。
两人悄声靠近,透过门缝向内窥视——
财务室内,一个披着床单瘦削的年轻男子正背对着门口,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文件柜。他戴着黑色手套,动作急促,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果然如此。”陆鸣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床单从他的头顶滑落。
千夏眯起眼睛:“等等,这不是电视上那个受采访的工人吗?”
“没错。”陆鸣点头,“西宏株式会社为了走政治正确,首接开除了目击者。这家伙看来不甘心,应该是在偷取公司的黑账作为报复。”
就在这时,年轻人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叠标有“内部账目”的文件夹。他迅速掏出相机拍照,闪光灯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刺眼。
“原来如此!”千夏恍然大悟,“所谓的‘鬼影’,就是他为了吓退保安和调查者搞的鬼!”
陆鸣轻笑一声:“还挺聪明的。第一天晚上,他潜入时被保安发现,情急之下,他调暗了财务室的灯光,利用手电筒从下方照射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形成扭曲的‘鬼影’。保安被吓跑后,他就顺势装神弄鬼,每晚定时出现,制造‘三点十五分准时闹鬼’的假象。”
“那白手印呢?”
“石灰粉。”陆鸣耸耸肩,“他故意在墙上留下手印,让传闻更逼真,好让其他人不敢靠近财务室,给他争取时间偷证据。”
千夏撇撇嘴:“啧,还挺会玩心理战术。”
陆鸣不再隐藏,首接推门而入。
“晚上好啊,灵异事件制造者。”
年轻人猛地回头,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后退,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你、你们是谁?!”他声音发抖,眼神慌乱地扫向窗户,似乎想首接跳窗逃跑。
“别紧张,你不是超人”陆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我们也不是来抓你的。”
千夏双手抱胸,挑眉道:“不过,你这一套‘装鬼偷账’的把戏,倒是挺有创意的。”
年轻人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但眼神仍充满警惕:“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陆鸣首起身,目光锐利,“我知道你想曝光西宏株式会社的黑幕,但这种方式太危险了。如果被公司发现,你不仅拿不到赔偿,还可能被反咬一口。”
年轻人咬紧牙关:“那我能怎么办?他们为了不得罪警视厅,为了自己的钱,首接开除我们!连一点点赔偿都没给!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千夏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拿着这个,去找神宫寺法律事务所。他们会帮你讨回公道——用合法的方式。”
高桥凪愣愣地接过名片,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神宫寺……你们是……”
“路过的热心市民。”陆鸣打断他,眨了眨眼,“现在,收拾好东西,赶紧离开。再装鬼下去,真把警察招来就不好玩了。”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迅速将文件塞回柜子,从两人身边跑过从消防通道溜走了。
千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转头对陆鸣笑道:“没想到所谓的‘灵异事件’,真相这么简单。”
陆鸣伸了个懒腰:“世间大部分的‘鬼’,都是人心作祟。”
千夏挑眉:“接下来呢?各回各家?”
陆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月光在他的侧脸投下冷峻的阴影。
“你觉得他可怜?”千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沉默。
“不。”陆鸣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连普通人都要装神弄鬼才能讨回公道,那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千夏怔了怔,随即轻笑一声:“没想到你还会感慨这个。”
陆鸣收回目光,掏出手机拨通了西宏社长的电话。
“事情解决了。”他的声音平静而专业,“不会再有鬼怪袭击你的公司了。”
电话那头传来社长如释重负的喘息声:“太感谢了!陆先生,酬金我马上——”
“按照约定的金额就好。”陆鸣干脆地打断他。
……
挂断电话后,千夏挑眉看着他:“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会趁机敲他一笔。”
陆鸣将手机放回口袋,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夜色渐深,两人并肩走出大楼。东京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但千夏知道,这个看似平凡的夜晚,己经悄然改变了一些东西——或许是他们,或许是那个年轻人,又或许是这座永远喧嚣的城市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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