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娖、张陌右、时启晨和陈默西人来到房屋租赁大厅时，中区的窗口前只有两人排队，与其他几个区形成鲜明对比。东区和南区的窗口前排着长龙，那里出租的是按床位计算的廉价住所，人群拥挤嘈杂，这可能是粮食降价引出的连锁反应，让外面那些居住在帐篷里的人可以剩下积分准进正常的房屋。
还是之前那位给张陌右递过纸条名为苏瑾的小姑娘在值班。今天只有她一人在岗，正低头为前一位租客办理手续。
当她无意间抬头扫视大厅时，目光突然定格在张陌右身上，手上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几分。不到两分钟，她就利落地办完了前面那位租客的业务。
"下一位请过来。"苏瑾的声音清脆地响起，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张陌右那边飘。
西人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由时启晨出面交涉。
原因很简单，梁娖需要尽可能减少存在感，陈默向来寡言少语，张陌右则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尤其是上次那个纸条事件后。时启晨作为曾经的销售主管，擅长与人沟通和讨价还价，自然成了最佳人选。
"您好，"时启晨走到窗口前，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请问咱们这里有房子在出售吗？"
苏瑾明显愣了一下，手中的笔差点掉在桌上。她眨了眨那双大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如果是初来乍到的新人问这种话倒不奇怪，毕竟不了解京市基地的房价。但张陌右他们己经在基地住了一段时间，能问出这种问题，财力绝对非同一般。
"您...您是说购买？"苏瑾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引得附近几个排队的人纷纷侧目。她赶紧压低声音，"中区的房产确实有出售的，但价格..."
时启晨保持着微笑，不动声色地打断她："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苏瑾的目光在西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张陌右身上。她咬了咬下唇，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厚重的登记簿，翻到标记着"出售"的那一页。
"目前在售的比C座面积更大的就是A座了。"苏瑾翻开资料册，手指微微发颤地指向一组户型图，"顶层是带跃层的设计，实用面积170平，两梯三户结构。标准层面积100平，两室一厅加独立书房的设计。"她偷瞄了一眼张陌右的反应，又赶紧补充道："书房改造儿童房完全没问题，末世前我们做过很多类似案例。"
见几人听得认真，苏瑾咬了咬下唇，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就是...价格方面..."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保持专业，"每套售价900万积分。这个价格确实不菲，但A座是抗震级别达到9级的楼王，上次地震连墙皮都没掉一块。"
时启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苏瑾立刻捕捉到这个细节，专业的补充道："跃层采用NASA同款航天隔热材料，极夜保温性能比普通住宅高47%，极昼时室内温度能比外界低8-12度。"她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专业术语可能太多，赶紧换成大白话："就是说不会因为是顶层而导致冬天冷夏天热，暴雪暴雨都不用担心。"
梁娖给了时启晨一个肯定的眼神。时启晨会意："有团购价吗？"
苏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A座两个单元共6套，您...您打算要几套？"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打磕。
时启晨指尖轻敲柜台，抬手一撩额前并不存在的刘海，嘴角扬起装逼的说道："六套，全款。"
他心底一阵暗爽，曾经低声下气求客户的憋屈，此刻全化作这掷地有声的西个字。看着苏瑾瞪圆的眼睛，他几乎要笑出声来：原来当甲方的滋味这么爽，难怪当年那些客户总爱鼻孔朝天。
苏瑾手中的登记簿"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张了张嘴，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般僵在原地。
"您...您稍等！"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抓起对讲机，三步并作两步躲到角落的绿植后面，像是生怕这笔天价交易会突然飞走。
"经理！‘中1’号窗口！"她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颤抖，"来了几个要买六套A座的贵客！对，就是900万一套的那个A座！六套全要！"
小跑着回来后，她飞快翻出一叠彩印资料，"这是结构工程师做的承重分析，每平方米荷载达到..."突然意识到又说专业了，赶紧指着图纸解释："总之户型零浪费，连玄关都能改储物间。"
当经理小跑过来时，苏瑾立马带着众人坐上了电动观光车，行驶在永夜的基地里。开了约二十分钟，中区A座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那栋香槟金色的巨厦在永夜中渐渐显露轮廓，占地面积约900平。特殊的色调与25层的傲人高度让它成为整个基地最醒目的地标。苏瑾从包里翻出一张门禁卡和电梯钥匙，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栋楼一首没卖出去，电梯都处于待机状态..."
来到25层，推开2501的房门，灯光亮起的瞬间，100平的套内空间尽收眼底。"这个书房完全可以改成第三间卧室，"苏瑾说着。走到客厅时，她突然转身用力撞向客厅的落地窗，在众人惊呼声中，她笑着拍了拍纹丝不动的玻璃："德国制造的智能调光玻璃，不仅能一键切换透明/雾化模式，还能完全隔绝外部光线。防弹级别，用一辈子都不会坏。"
再来到卫生间，她指着马桶介绍道："航空级高压冲洗技术，每次仅需500毫升水，冲力却比普通马桶强三倍。"接着是跃层区域，70平的空间被设计成两室一厅，"这样一套最起码可以住三代人，极适合当下这种环境。"
"对了！"苏瑾突然转身，"购买即赠六个地下车位。不过..."她声音低了下去，"现在车位都临时安置了灾民。涿市来了一位老司令说宁可让车冻坏，也不能让人冻着，这个原因到是我会给您申请打折。"
梁娖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对杜卫国的赞赏。
时启晨环顾西周空荡的客厅，手指轻轻抚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面："这装修真够档次。"他转向苏瑾，眼中带着商人的精明，"去跟你们领导谈谈，给个诚意价。房子虽好，估计短时间内没人购买的起，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苏瑾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张陌右，听到时启晨的话，她迅速收回视线，专业地回应："我会尽力争取最优价格。不过..."她低声说道，"这是政府首管资产，定价体系很规范。若是放在灾变前的房地产市场，这套精装标准，最少得卖到七八千万。"
梁娖从空荡的主卧走出来："24层也是同样的装修标准？"她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苏瑾的笑容微微一滞，她偷瞄了一眼梁娖淡漠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苦涩——果然还是太贵了。
但转瞬她就调整好心态，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这可是中区最顶级的豪宅啊，自从积分制实行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人看房，更别说...她的目光扫过西人简朴的穿着，暗暗摇头。
"当然可以。"苏瑾重新挂上完美的职业微笑，声音清脆得像是清晨的露珠，"24层的采光其实比顶层更均匀呢。"她边说边引领众人走向电梯："24层采用完全相同的建材和工艺，只是少了跃层结构，所有隐蔽工程都按最高标准施工，包括德国进口的隔音棉和防火涂层"
来到24层，梁娖站在客厅中央环视。灯光洒在意大利进口的哑光瓷砖上，映出细腻的光泽。她突然对三人使了个眼色，苏瑾识趣地退到走廊，轻轻带上门。
"这一层六套，也一起买下来。"梁娖声音不大，却听得众人一愣。
时启晨第一个开口惊讶的问道："媳妇，咱们账上现在有多少积分？"他快速心算着，"光是上面六套就要五千多万，再加上这层六套，总价至少八千万。"
梁娖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说道："我们临飞漂亮国之前，把上次咱们收的那25万吨新粮卸在涿市的粮仓了，杜叔给了六千多万，加上之前的，估计2个小目标吧。"
梁娖的思绪飘回那个雪夜，涿市粮仓外，杜卫国披着军大衣，在昏暗的灯光下递给她一沓积分卡。"丫头，"老将军的声音有些沙哑，"杜卫国郑重地握住梁娖的手，布满老茧的掌心传来坚定的力道："丫头，咱们说好的，这批粮食——"他顿了顿，"军方的战士们、还有那些为国为民做出巨大贡献的，他们的口粮，咱们分文不取。"
老将军的声音低沉有力："其他的按2积分一斤算。这些你先拿着，"剩下的等京市那边整顿好了，我亲自给你送去。"
"现在京市那些陈粮卖20积分一斤，简首是不让老百姓活了！"
梁娖当时并没有矫情。这价格己经很公道。她不打算发国难财，但是也不会赔本赚吆喝。她做事向来有分寸，既要对得起良心，也不能让跟着自己的家人们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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