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震后于波

地震持续了整整三天，余震不断。别墅里的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轮流值守，监测着外界的动静。无线电里传来的消息越来越糟糕——沿海城市几乎全部沦陷，海水倒灌，津市避难所己经被淹没，幸存者寥寥。第西天清晨，震动终于停止。梁绰站在别墅的露台上，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雪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沉闷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喘息。"樱花国没了。"张陌右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无线电里说，整个岛国几乎沉没，海啸席卷了沿海地区。"梁绰的手指紧紧攥住栏杆，指节泛白。尽管她对樱花国并无好感，但数亿人的生命在短短几天内消逝，这种冲击依然让她胸口发闷。"我国呢？"她轻声问。"比预想的好。"张陌右递给她一份手写的简报，"国家提前撤离了沿海城市的军民，伤亡比预计的少了百分之五十。津市避难所虽然被淹，但大部分人己经转移到了涿市。"梁绰接过简报，快速扫了一眼。涿市避难所因为接收了津市的难民，己经人满为患，现在正在向涞市疏散部分人员。而涞市避难所——"他们要征用山涧别墅群？"她抬头，眉头紧锁。张陌右点点头："别墅群离避难所不远，又相对独立，适合安置难民。政府会用积分补偿原住户。"梁绰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楼梯："我们去看看。"山涧别墅群最近的一栋距离梁绰家约五百米，原本是旅游度假区，三十多栋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中。地震后，有几栋别墅的外墙出现了裂痕，但整体结构还算稳固。当梁绰和张陌右到达时，别墅群前己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原住户，有避难所的官员，还有一些刚刚抵达的难民。人群中央，一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正在宣读征用通知。"……根据《紧急状态法》，涞市避难所将征用山涧别墅群作为临时安置点，原住户将每天获得五十积分补偿，要知道五十积分相当于末世前的五百块钱，优先安排至避难所内居住……""凭什么？！"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打断了他，"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们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你们说征用就征用？""就是！"旁边一个裹着厚棉袄的女人附和，"我们存的粮食都快见底了，现在让我们搬去避难所喝稀粥？"军官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各位，现在是非常时期，避难所己经超负荷运转。这些别墅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用来救人。""救人？"胡茬男冷笑，"谁救我们？雪灾的时候政府在哪？地震的时候谁管过我们？"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推搡，场面逐渐失控。

梁绰站在外围，静静观察着。她注意到，别墅群的原住户大多穿的还比较体面，显然储备充足；而新来的难民则衣衫褴褛，眼神麻木。这种对比太过鲜明，冲突几乎不可避免。"砰！"一声枪响骤然划破天空，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军官收起配枪，声音严厉："我再重申一遍，这是国家命令！抗命者，按战时条例处置！"人群鸦雀无声。胡茬男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再说话。梁绰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请问，征用范围包括哪些区域？"军官看了她一眼，态度稍缓压声道："除19号别墅除外，其余全部征用。"梁绰家的别墅是19号，不在名单上。她点点头，又问："原住户什么时候需要搬离？""明天中午之前。"军官回答，"我们会派人协助搬运物资。"人群再次骚动，但这次没人敢大声抗议。几个原住户己经开始低声商量着怎么分配积分，怎么在避难所里争取更好的位置。梁绰转身离开，张陌右跟在她身后："你怎么看？""他们没得选。"梁绰的声音很平静，"国家己经给了补偿，再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张陌右点点头："那我们呢？"梁绰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别墅群："我们帮一把。"当天下午，梁绰带着郝以冰和王猛，推着两辆装满物资的手推车来到别墅群。地震后，道路受损，卡车无法通行，只能靠人力搬运。"梁姐？"胡茬男认出了她，末日来临之前梁绰和附近几栋别墅有过简单的交集，"你这是……""听说你们要搬，带了些东西过来。"梁绰示意郝以冰打开推车上的帆布，"有些罐头、面粉，还有几床被子。"人群渐渐围拢过来，看着推车上的物资，眼神复杂。"这……"胡茬男搓了搓手，"太谢谢了，但我们不能白拿。""不是白拿。"梁绰笑了笑，"我听说你们有些人会木工？我们别墅有些家具需要修理，正好可以交换。"胡茬男眼睛一亮："我会！我以前就是做装修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我会修水管！"、"我能补墙！"梁绰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去避难所安顿，等稳定下来，可以来找我们。"军官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走过来，对梁绰敬了个礼："梁女士，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梁绰回以微笑："应该的。"回程的路上，郝以冰忍不住问："梁姐，为什么要帮他们？"梁绰望着远处的山峦，轻声道："因为在这个世道，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