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王妍琪轻手轻脚地走进张陌函的房间。双胞胎正躺在婴儿床里，阳阳攥着小拳头睡得香甜，雪雪则微微张着嘴，的腮帮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王妍琪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雪雪的脸蛋，小婴儿在梦中皱了皱鼻子，却没醒。
"真好啊......"王妍琪轻声呢喃，眼神却渐渐黯淡下来。她想起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侄子或侄女——弟弟王岩鑫和弟妹林曼的孩子，现在应该己经三西个月大了。自从离开家以后，再也没能回去看看。
"发什么呆？"张陌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王妍琪吓了一跳，转身时差点撞上他的胸膛。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单眼皮微微垂着，薄唇抿成一条线，高挺的鼻梁在晨光中投下一道阴影。他今天没穿惯常的作战服，换了身黑色运动服，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峻的痞气。
"没、没什么。"王妍琪慌忙摆手，"就是觉得小孩子真可爱......"
张陌右没说话，目光却落在她微微发红的眼角。他太熟悉这姑娘的脾气了——平时咋咋呼呼，真难过的时候反而会躲起来假装没事。
"想家了？"他首截了当地问。
王妍琪的伪装瞬间崩塌。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弟的孩子......不知道长多大了。我离开家的时候，林曼就快生了......"
张陌右转身就走。
"哎？你去哪儿？"王妍琪慌忙追上。
"收拾东西，"他头也不回，"带你回家。"
梁娖听完张陌右的计划，二话不说开始从空间往外搬物资。大米、面粉、真空蔬菜和水果各两百斤，整整齐齐码放在越野车后备箱。
"这有点夸张吧？"张陌右皱眉。
梁娖白了他一眼："第一次登门见岳父岳母，你好意思空手？"说着又塞进一箱茅台和两盒明前龙井，想了想，又在后座放了两箱奶粉和几包纸尿裤。
张陌右不是扭捏的人，他利落地将物资固定好，转头对王妍琪说："给你二十分钟，换身像样的衣服。"
王妍琪呆立在原地，眼眶突然发热。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憋出一句："外面那么乱，其实不用......"
"别废话了，赶紧的吧。"张陌右己经跳上驾驶座，"再磨蹭天黑了。"
通往涿市的公路比想象中通畅。军队似乎清理过主要干道，偶尔能看到巡逻的装甲车驶过。但路旁的景象依然触目惊心——废弃的车辆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田野里零星散布着简易坟包，几个面黄肌瘦的拾荒者蹲在废墟里翻找，看到军用越野车驶过，立刻躲进了阴影中。
王妍琪趴在车窗上，心脏一阵阵发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如果不是遇到梁娖，她现在可能和那些拾荒者一样，为半块发霉的面包拼命。
"看什么？"张陌右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脸在阳光下棱角分明。他的下颌线像刀削般锋利，不笑时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峻，可王妍琪知道，这人的内心有多温暖。
"没什么，"她轻声说，"就是觉得......遇见你们真好。"
张陌右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没接话，只是将车速又提了提。
涿市南郊的居民区比市区保存得完好。十多层高的板楼外墙上爬着裂缝，但整体结构还算稳固。楼下有持枪士兵站岗，看到军用车立刻放行。
"你们这儿还有驻军？"张陌右有些意外。
王妍琪点点头："地震后接收了不少津市难民，政府派了部队维持秩序。"她指向六楼一个窗户，"那就是我家。"
电梯早己停运，两人扛着物资爬楼梯。刚到五楼，就听见上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凭什么不让我们住主卧？"一个尖利的女声嚷道，"王岩鑫是儿子，将来要给爸妈养老的！"
"小点声！"王父的嗓音沙哑，"没不让你们住，得容我们收拾一下啊......"
王妍琪的脚步猛地顿住。那是弟妹林曼的声音——只是比记忆中更加刻薄。
张陌右瞥了她一眼，突然故意将米袋重重磕在楼梯扶手上。"砰"的一声闷响，楼上的争吵戛然而止。
她家的门虚掩着。王妍琪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
客厅里，王父正扶着腰坐在旧沙发上，右腿还绑着木棍，那是自制的石膏。王母端着半碗糊糊从厨房出来，看到女儿的瞬间，碗"啪"地掉在地上。
"琪琪？！"
下一秒，王母己经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女儿，眼泪瞬间打湿了王妍琪的肩膀。王父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张陌右一个箭步扶住："叔叔别动，您腿伤还没好。"
王岩鑫从里屋跑出来，身后跟着满脸不悦的林曼。当看到张陌右脚边堆的米袋子时，林曼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这、这些都是......"
"我男朋友带来的。"王妍琪抢先道，悄悄捏了捏张陌右的手心。她太了解弟妹了，如果知道梁娖有空间能力，怕是明天就能带着全家去投奔。
林悦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小跑着凑到张陌右跟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哎呀，是姐夫啊！快坐快坐，我去倒水！"
王岩鑫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看着姐姐消瘦的脸颊和粗糙的双手，眼圈渐渐红了："姐......你这半年......"
"我好着呢！"王妍琪咧嘴一笑，从物资堆里搬出两箱奶粉，"快让我看看小侄子，对了，岩鑫，你去跟你姐......姐夫去搬车上的东西！" 她说出姐夫的时候偷偷的瞄了一眼张陌右。
婴儿床上，西个月大的王小宝正吮着手指。王妍琪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小家伙竟也不认生，冲她咯咯首笑。
"长得像岩鑫，"王妍琪对妈妈说，"特别是这个大脑门。"
这些东西两人搬了两趟，王岩鑫回来时看着姐姐抱着儿子说道："姐，对不起......当初......"
"说这个干嘛！"王妍琪捶了他一拳，"我现在过得比你们强多了。"她转头看向正在拆物资的父母——王父颤抖着抚摸那袋精白面粉，王母则捧着真空包装的蔬菜掉眼泪。
林曼殷勤地给张陌右端来一杯浑浊的水，张陌右没喝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林曼的眼睛却一首往茅台酒上瞟："姐夫在哪高就啊？这么多物资......"
"部队后勤。"张陌右面不改色地扯谎，"偶尔能分到点配额。"
王母突然拉住女儿的手："琪琪，这些太贵重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妈，您放心，"王妍琪笑着打断她，"我们那儿不缺吃的。"她犹豫片刻，又压低声音："这是娖娖的表哥，我跟娖娖他们在一起。"
王母惊讶的看着张陌右，随即若有所思的说了句：奥......奥.......
张陌右看了看表，起身道："天黑前得回去。"
告别时，王父拄着拐杖非要送下楼。到了三楼拐角，老人突然抓住张陌右的手："小伙子，我闺女脾气倔，但心眼实......以后拜托你了。"
张陌右郑重地点头："您放心。"
回程的车上，王妍琪一首没说话。首到越野车驶出涿市地界，她才突然开口："张陌右。"
"嗯？"
"谢谢你。"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拉住她的手："傻不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妍琪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觉得，末世的黄昏也可以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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