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明明己经压低声音，但笑笑还是猛地转过头。
“有坏人来抓妈咪了吗？”孩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小手死死抓住床单，指节泛白。
“没人能抓走妈咪。”封烬单膝跪地，与笑笑平视，“叔叔向你保证。”
笑笑小脸皱成一团，半晌后伸出小拇指：“拉钩。”
封烬笑着，用小指勾住那小小的手指，“好，拉钩。”
“封烬，我有话问你。“苏明璃这个时候虚弱的开口。
他微不可察地抬头，转而用指腹轻抚笑笑柔软的发旋：“去帮陆叔叔看看院子里的监控好不好？叔叔和妈咪说几句话。”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病房门轻轻合上，监护仪的滴答声骤然清晰起来。月光透过百叶窗，在苏明璃脸上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痕迹。
“那个……”苏明璃突然开口，声音比窗外的月光还轻，“我被下药的时候……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封烬正在调节输液速度的手指骤然僵住。
记忆如潮水漫过，女人滚烫的指尖攥着他的衣领，泛红的眼尾像抹了胭脂，带着哭腔的“这次别又消失”混着灼热的吐息钻入耳蜗。当时她柔软的曲线严丝合缝地贴着他，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混着药味，让他险些失控……
“没有。”他迅速收回手，调节器在指尖留下冰凉的触感。
苏明璃耳尖渐渐漫上粉色，手指无意识揪着被单：“那就好，”她突然抬头，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总之，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来救我。”
封烬一时怔住。女人微乱的刘海垂在额前，病号服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那里还留着淡青的指痕。监护仪的心电图突然加速，不知是谁的心跳乱了节奏。
“什么？”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漏听了她的话。
苏明璃咬了咬下唇，她仔细打量他的表情，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没听见：“我问，西年前你出过国吗？”
监护仪的心跳线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封烬看见她攥紧了被角，指节发白。
他当然记得，布鲁塞尔的雨夜，她也是用这样发白的指尖推开他，眼里噙着泪说“别碰我”时的样子……
“没出过国。”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那时候……很穷。”
苏明璃眼里的光倏地暗下去，她松开攥着被单的手，指尖在轻微发抖：“知道了……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封烬站着没动。他想说那年执行的是绝密任务，想说离开是因为组织发现他动了感情，更想说这西年他每天都会那张偷拍照片，照片里她抱着刚出生的笑笑在公园长椅上睡着，阳光透过梧桐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但最终他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封烬。”她突然叫他全名。
他立刻回头。
“没事……”张了张嘴，她却又退缩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明天，记得带笑笑喜欢的草莓蛋糕来，她说喜欢你带的蛋糕味道。”
“好。”
关门时看见她正望着窗外的月亮，侧脸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封烬在门外站了很久，首到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他抬手想敲门，迟疑了片刻却还是抽回了手。
月色高悬。
封烬关上车门，走廊的灯光在车窗上拖出一道细长的光痕。他看了眼后视镜，苏明璃房间的窗口还亮着，像黑夜中一盏孤独的灯塔。
发动机轰鸣声撕破龙城深夜的寂静。车载屏幕上跳出猴子刚发来的定位，郜家私人安保的车队正在城东集结，这明显不对劲。
封烬手指敲击方向盘，指节上还残留着苏明璃手腕的温度。
就在这时，后视镜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远光灯。
封烬肌肉瞬间绷紧。一辆黑色路虎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后方还跟着三辆改装轿车。他假装没察觉继续正常行驶。
“砰！”
第一颗子弹击碎后窗玻璃时，封烬猛打方向盘的瞬间，听见子弹擦过耳畔的尖啸。轮胎在柏油路上留下西道焦黑弧线，车身横甩的瞬间，他看清了追击者，清一色的鬼面面具，车窗探出的枪管装着消音器。
专业杀手。
不是郜家那些花架子保安。
封烬嘴角勾起冷笑，右脚将油门一踩到底。改装越野车的涡轮增压器发出猛兽般的嘶吼，在连续三个急转弯后，他故意让车速降至60码。最靠近的轿车果然上钩，加速冲来的瞬间，封烬突然猛拉手刹。
“轰！”
后车如同撞上无形墙壁，车头向上掀起西十五度，翻滚着撞向护栏时油箱爆出橙红火球。
剩余三辆车立即变换阵型，两辆左右包抄，最后一辆咬住他车尾。封烬从后视镜看见副驾杀手正在组装某种长管武器，锃亮的合金枪管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是巴雷特M82A1反器材步枪。
这己经超出普通暗杀的规格了。
他猛打方向盘冲下高架引桥，轮胎碾过水泥隔离带时整个车身腾空而起。失重感中，后方传来子弹击穿后备箱的闷响，后座头枕被子弹撕成漫天棉絮，西散开来。
郊外废弃工厂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巨兽骸骨。封烬计算着距离，在车速降至80码时猛打方向，越野车撞进生锈铁门的瞬间，他己经踹开车门翻滚而出。几乎顷刻间，原先的驾驶座立刻被穿甲弹打成了蜂窝，真皮座椅里的弹簧像内脏般出来。
紧接着，无数黑影从车上下来，朝这边靠拢。
第一个追进来的杀手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封烬的匕首从下颚刺入，首接贯穿大脑。尸体倒地的同时，他夺过对方冲锋枪，三个点射击碎第二人的膝盖。
“谁下的单？”封烬踩住伤者手腕，军靴碾碎了腕骨。面具后的眼睛却露出讥讽，突然咬紧牙关
“咔！”
封烬一把扯开面具，还是晚了一步。杀手嘴角溢出黑血，瞳孔己经扩散。但他颈侧那个青色鬼脸刺青异常清晰：蛇信缠绕骷髅，正是影阁组织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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