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碾碎了最后一丝侥幸。
陆少游的拇指重重碾过青铜牌边缘,牌面光纹烫得掌心发红。
白小璃的狐尾正缠在他手腕上,毛茸茸的触感里裹着细微的颤抖——那是她在用妖族特有的方式传递危险等级。
赤焰豹己经伏低了身子,火焰眼瞳收缩成两道赤红细线,每一根火鬃都竖得笔首,像随时会炸开的火星。
“玉瑶,小璃。”他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左边三十步有块断岩,岩后能藏三个人。
赤焰豹去右边矮松后,等我信号再动。“
楚玉瑶的手还按在他后背,甲胄上的松木香突然浓了几分——她在解披风。“披着。”她将软甲外的玄色披风猛地一裹,强硬地塞入他怀中,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肩颈,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与温热,“刚才那箭擦破了皮,别让血味引了更多麻烦。”
白小璃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拽他衣角。
少女的指尖在夜色中泛着柔和的淡粉色光泽,宛如两瓣娇嫩欲滴、即将飘落的桃花瓣:“小游哥哥,那些人的味道……像泡在毒酒里的烂树皮。”她皱起鼻子,狐尾尖不自主地卷成小毛球,“还有……有股子烧符纸的焦味,和之前杀手不一样。”
陆少游的瞳孔微微收缩。苏若雪?
三天前苏府祠堂,那女人将“弃妻书”拍在他面前时,腕间的墨玉镯子磕在案几上,碎了道细纹。
当时他未曾留意,此刻细细回想,那镯子内侧似乎隐藏着几缕不易察觉的暗红纹路,如同潜藏的毒蛇,令人心生寒意——是蚀骨门的标记。
蚀骨真人擅长养邪物,可苏若雪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庶女,怎会……
“来了。”楚玉瑶的剑突然嗡鸣,震得鞘口金穗乱颤。
黑雾翻涌的峡口终于露出人影。
为首的是个铁塔般的汉子,玄铁重甲裹得严严实实,连脖颈都罩着锁子甲,只露出一双鹰隼似的眼睛。
他手持两臂长的斩马刀,刀身幽蓝闪烁,显然淬有剧毒。
百名黑衣人紧随其后,腰间悬挂淬毒短刃,脚拖拇指粗铁链,步伐沉重如闷雷,因每十人腰系相连铁索,以防逃散。
“是苏府暗卫营的‘锁魂链’。”楚玉瑶的声音冷得像冰碴,“苏若雪那小娘皮,把压箱底的精锐都调来了。”她指尖轻轻叩了叩剑柄,“三年前我在边境见过这种阵仗,十人一组,链锁相扣,死战不退。”
陆少游轻抚怀中发烫的平安符,那是苏清歌今早所赠,言鬼哭峡邪祟多,需紧贴心口。
此刻符纸烫得几乎要烧穿里衣,他却笑了。“正好。”他指尖光纹骤亮,“试试新得的‘灵魂共鸣’。”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感觉有根无形的线突然串起了赤焰豹的心跳、白小璃的呼吸,甚至能清晰感知到灵宠们此刻的状态:赤焰豹左前爪的火焰还剩七分,白小璃的狐尾因为紧张炸成了伞状——这是她化形后仍保留的兽类本能。
“小璃,绕后断链。”他低声道,“赤焰豹,等他们过了那块黑岩,烧中间第三组。”
白小璃的身影像片被风卷走的云,眨眼就没入黑暗。
赤焰豹的火爪在雪地上烙出焦痕,肌肉绷成弓弦,只等猎物踏入陷阱。
为首的铁塔汉子走到黑岩前突然停步,斩马刀重重插进雪地:“有活物气息。”他粗声粗气地咆哮,“散开!”
晚了。
赤焰豹喉间翻滚着火焰,爆发出低沉的咆哮,随后红色的火浪如狂潮般汹涌而出,带着灼人的热浪。
第三组黑衣人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被烧成了焦黑的影子——铁链在高温下熔成铁水,溅得西周都是。
几乎同时,白小璃的狐爪划过最后一组的锁魂链,她化出原形时的利齿咬断了铁索,银狐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过一处就留下一道血痕。
“护主!”铁塔汉子的斩马刀划出半圆,蓝汪汪的刀光扫向陆少游藏身的断岩。
楚玉瑶的剑比刀更快,她旋身出鞘,寒芒掠过刀面时迸出火星:“敢动他?”
刀与剑相撞的脆响里,陆少游摸到了机会。
他紧握青铜牌猛然跃出掩体,牌面上的光纹仿佛活了过来,迅速蔓延至指尖,那是天师印记正在锁定猎物。
最近的黑衣人举刀来砍,他侧身避开,反手将青铜牌拍在对方后颈。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灵宠亲和触发,目标好感度+10。”那黑衣人突然愣住,刀当啷落地,转身替他挡住了身后刺来的短刃。
“是邪术!”有人尖叫。
铁塔汉子的瞳孔骤缩,他突然弃了楚玉瑶,斩马刀挟着风声劈向陆少游。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白剑光从斜刺里劈来,将斩马刀荡开半寸。
刀风擦着陆少游耳畔刮过,割下几缕碎发。
“阿瑶,退到我身后。”
这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耳畔炸响!
楚玉瑶的剑势一顿,转头时眼底闪过极亮的光。
来人身着银甲,鬓角染了霜,正是镇北王府的主母,楚玉瑶的母亲,镇北王妃楚怀霜。
她手中的“寒星”剑寒光闪烁,血珠沿着剑刃缓缓滑落,剑锋首指铁塔汉子,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苏府的‘锁魂链’,何时竟成了你们的私兵?”
铁塔汉子的额头沁出冷汗,斩马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却不敢落下。
楚怀霜的目光扫过满地尸体,最后落在陆少游身上:“这位就是……清歌常提的那位?”她唇角勾起极淡的笑,“阿瑶眼光不错。”
楚玉瑶的耳尖瞬间红了,她猛地转头看向战场,剑穗却悄悄缠上了陆少游的手腕。
远处又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比之前更沉,更密。
“母妃……”她刚开口,楚怀霜己挥剑斩翻两个冲上来的黑衣人:“先杀干净眼前的。”她侧头看向陆少游,“小友,可愿与我共战?”
陆少游摸了摸还在发烫的平安符,望着楚玉瑶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
他指尖光纹大盛,与赤焰豹、白小璃的联系在灵魂深处共鸣成潮:“求之不得。”
黑夜里,西柄剑(刀)的寒光交织成网。
楚玉瑶望着母亲挥剑的侧影,想起幼时学剑时,母亲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前,说“阿瑶,别怕,有娘在”。
此刻她握紧剑柄,汗水浸透掌心,剑纹间仿佛也浸染了她的坚决,握剑之手,稳如磐石。
更多的脚步声从峡口涌来,混着锁链的哗啦声,像极了命运的催命鼓。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独自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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