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后,青石山路被晒得泛白,陆少游踩着碎石往下走,小狐狸的尾巴扫过他耳尖,毛梢还沾着露水——这是它在提醒危险临近。
他摸了摸腰间那把生锈的匕首,指腹擦过天师印记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银霜的灵识,像团凉丝丝的雾气。
“簌簌——”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耳际,二十道黑影突然从两侧灌木丛里窜出。
他们蒙着黑布,腰间挂着带倒刺的短刀,刀鞘上刻着苏府暗卫特有的云纹。
陆少游瞳孔微缩,这些人他见过,前日苏元德在祠堂训话时,正是这群人架着他跪了三个时辰。
“杀!”为首者低喝一声,短刀划破空气的尖啸瞬间笼罩过来。
小狐狸“嗷”地炸毛,弓起背挡在他身前,火红的尾巴尖腾起几簇火星——这是精怪级火狐的初级灵能。
但陆少游知道,这些暗卫都是苏元德花大价钱从黑市雇的死士,普通精怪的灵能伤不了他们。
“银霜!”他咬破舌尖,鲜血混着灵识冲向识海。
心口一热,银霜的灵识如潮水般涌出。
冰蓝色的狐影在他身侧凝聚,比寻常狐狸大出三倍,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额间一道月牙形金纹随着呼吸明灭。
它仰天长啸,寒风骤起,松枝上的露珠瞬间凝结成冰珠,“噼里啪啦”砸在蒙面人身上。
“小心!”为首者举刀去挡,刀刃却“咔”地裂开细纹——银霜的冰风里裹着妖兽级灵压,初阶御灵境的修士都未必能硬接。
陆少游退到树后,小狐狸顺着他手臂窜上肩头,用温热的小脑袋蹭他下巴。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用灵宠战斗,像握着一把淬了火的剑,终于能劈开压在头顶三年的阴云。
“左三!右五!”他对着银霜低吼。
银霜的狐尾横扫,五道冰锥破空而出,精准刺穿左边三个蒙面人的手腕。
右边五个试图包抄的死士刚要举刀,小狐狸突然从他肩头跃下,火红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每过一人,对方衣摆便腾起火苗——精怪级火狐的“星火术”虽不致命,却能烧得人手忙脚乱。
“那狐狸...是妖兽级的!”有死士颤抖着后退,刀当啷落地。
为首者狠踹他后腰:“苏长老说这赘婿没灵宠!
就算有,杀了他,苏府给三倍赏银——“
话音未落,银霜己到他跟前。
它前爪按在对方胸口,锋利的冰爪穿透玄铁护心镜,在皮肉上压出青紫色的印子。
为首者喉结滚动,闻到了死亡的铁锈味。
“苏元德给你们多少?”陆少游走过来,蹲在他面前。
“十...十两黄金。”
“我给二十两,说清楚谁派的。”
为首者瞳孔骤缩,突然咬碎口中黑丸。
陆少游反应极快,反手捂住他嘴,但黑色毒雾还是渗了出来。
银霜立刻喷出一道冰雾,将毒雾冻结成冰晶,簌簌落在地上。
“苏...苏若雪姑娘说...”为首者的声音越来越弱,“只要你死在青丘山,苏长老就把苏清歌许配给...给表少爷...”
话音戛然而止,他脖颈一歪,七窍流出黑血。
陆少游站起身,指节捏得发白。
小狐狸用尾巴卷住他手腕轻轻拽,银霜则用脑袋蹭他手背,凉丝丝的触感像在安慰。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满地狼藉——这些人连尸体都没留全,银霜的冰锥穿透了他们的琵琶骨,小狐狸的火苗烧了半片衣袖,所有线索都指向苏府内院。
“该回去了。”他弯腰捡起一片带云纹的刀鞘,收进怀里。
苏府的朱漆大门在晨阳下泛着暖光,门房老张头正趴在门槛上打盹,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看见陆少游时眼睛瞪得溜圆:“少...少婿?
您这是...“他盯着陆少游染血的袖口,又瞥见他身后若隐若现的银狐虚影,喉结动了动,没敢多问。
前厅里,苏清歌正捧着茶盏看账本。
她穿月白襦裙,发间只别了支青玉簪,听见脚步声抬头,茶盏“当”地磕在案上。
陆少游这才发现自己模样有多狼狈——衣襟被刀划破几道口子,脸上还沾着血,可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星火的黑玉。
“你受伤了?”她快步走过来,指尖悬在他伤口上方不敢碰,“疼不疼?”
“不疼。”他扯了扯嘴角,从怀里摸出块温热的狐丹,“这是青丘山狐王洞的灵核,给你的。”
苏清歌愣住。
那枚狐丹泛着幽蓝光芒,是妖兽级灵宠才有的核心,足以让普通修士突破初阶御灵境。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的淤青还没消,可嘴角的笑却比三年前刚入赘时更鲜活——那时他总垂着头,像株被踩进泥里的草,现在却像棵破土的竹,带着刺向天空的劲。
“你真的...”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狐丹,“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砰!”
厅门被踹开。
苏元德提着鸟笼走进来,金丝雀在笼里扑腾,羽毛落了满地。
他身后跟着苏若雪,穿藕荷色裙裳,脸上还敷着晨妆,可眼尾却红得厉害——像是哭过,又像是气的。
“好个陆少游!”苏元德把鸟笼摔在案上,“带着苏府的人私闯青丘山,现在倒带伤回来,成心要败坏我苏家门风?”
“长老这话说的。”陆少游擦了擦手,把带云纹的刀鞘放在案上,“我在青丘山遇袭,杀手用的可是苏府暗卫的刀。”
苏若雪猛地一颤,袖中露出半片泛黄的契约残页——正是陆少游前日在她房里瞥见的那片。
她慌忙用帕子盖住,尖声叫道:“你血口喷人!
定是你自己勾结山匪,现在反咬我们!“
“够了。”苏清歌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霜,“前日祠堂里是谁逼他写弃妻书?
昨日是谁让暗卫跟着他出府?“她盯着苏若雪发抖的指尖,”若雪表妹,你袖中那契约残页,可是和青丘山狐族失踪的幼崽有关?“
苏若雪脸色瞬间惨白。
苏元德的鸟笼“咔”地裂开道缝,金丝雀扑棱着飞出来,撞在窗纸上,留下一片血痕。
他盯着陆少游,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你以为有个灵宠就能翻天?
三日后的灵脉大典,整个大楚的御灵师都会来,我倒要看看——“
“看看什么?”陆少游打断他,掌心天师印记亮起金光,银霜的虚影在身后浮现,“看看苏府的赘婿,能不能做这万灵共主?”
苏元德的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再说话。
他拂袖转身时,金丝雀从窗口飞走了,只留下笼里半颗没吃完的粟米。
苏若雪跟着跑出去,裙角扫过陆少游脚边,带起一阵风,吹得那片带云纹的刀鞘翻了个面——背面刻着极小的“元”字,是苏元德的私印。
陆少游弯腰捡起刀鞘,抬头正看见苏清歌望着他笑。
她的眼睛里有光,像三年前他刚入赘时,在梅林里初见的那眼——那时她撑着伞,说“这株梅树是我种的,你若喜欢,便常来看”。
现在他终于能站在她身侧,替她挡住所有风雪。
窗外传来银霜的低鸣,小狐狸从他肩头跳到案上,用爪子拨弄那枚狐丹。
陆少游摸了摸它耳朵,看向窗外渐起的暮色——三日后的灵脉大典,苏元德肯定还有后手。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跪在祠堂里任人辱骂的赘婿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淡金的天师印记,轻声道:“该你们尝尝,被人碾碎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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