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陆少游的布鞋尖己碾上“赵记杂货”的青石板门槛。
小虎举着糖葫芦跑过来，糖壳在晨光里泛着琥珀色，沾了他一手黏糊糊的甜，却不管不顾地拽住陆少游的衣角：“陆哥哥，我爹今早天没亮就起来擦招牌，说有贵客要来。”
赵掌柜正踮脚用湿布抹“杂货”二字，听见动静手一抖，布巾“啪”地砸在木牌上。
他转身时腰间铜钥匙串叮当作响，目光先扫过陆少游嘴角的血痕，又落在苏清歌怀里缩成毛团的白小璃身上，喉结动了动：“陆公子，苏姑娘，里头坐。”
堂屋门帘一掀，潮气混着陈年樟木香涌进来。
赵掌柜关紧门，反手插上门闩，这才扯过条板凳按陆少游坐下：“昨儿在后街看见李老板的人扛着黑布裹的箱子往城西走，我就觉得不对——”他压低声音，指节叩了叩桌面，“今早听说你们客栈遇袭，果不其然。”
苏清歌将雷纹甲布囊放在桌上，布角还沾着昨夜的血渍：“赵叔可知李老板为何突然下死手？”
“还不是因为...”赵掌柜瞥了眼门外，小虎正蹲在台阶上用糖葫芦逗玄影，红狐狸歪着脑袋舔糖渣，“上个月陆公子在灵市用玄影镇住那只发狂的铁背熊，抢了李老板的生意。
他垄断灵宠买卖十年，哪容得下生面孔？“他攥紧围裙，指缝里渗出湿意，”更要紧的是...您前日在黑市救的那只银尾貂。“
陆少游瞳孔微缩。
前日他路过黑市，见几个李老板的手下用铁链拴着只遍体鳞伤的银尾貂，那畜生眼里泛着妖异的青芒——分明是被阴煞符咒控制了。
他一时心软用系统的灵宠亲和安抚，那貂竟对着他磕了三个头，等他交了五十两赎金，李老板的手下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块肥肉。
“那银尾貂是镇北王府要的。”赵掌柜从柜台底下摸出个油布包，抖开是张皱巴巴的帖子，“李老板接了单子却抓不到野生银尾貂，就用阴符催熟妖兽，结果那畜生反噬伤了人。
王府的人这两日就在城里，他怕事情败露，才急着灭口。“
陆少游捏着帖子的手青筋凸起。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发现李老板罪证：非法驯养阴符妖兽，气运值+50】他突然想起昨夜那道阴煞符咒上的“李”字戳印，原来早有因果。
“要反击，得拉上其他被李老板压价的小商贩。”赵掌柜搓着粗糙的掌心，“刘屠户的儿子被李老板的狗腿打断过腿，王铁匠的女儿被抢过灵宠蛋，这些人都憋着口气呢。”他突然抓住陆少游的手腕，“陆公子，您有玄影这样的灵宠，又救过银尾貂...他们信您。”
苏清歌伸手覆在陆少游手背，指尖微凉却带着力道：“清歌跟着你。”
陆少游望着她发梢的金斑，喉间发暖。
三年前他入赘时，苏清歌在祠堂跪了整夜替他求族老宽限；去年寒冬他被赶去柴房，是她偷偷塞了个手炉。
那些冷言冷语里藏着的温度，此刻全涌上来。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对赵掌柜点头：“您和小虎继续盯着李老板的货单，我去灵市找刘屠户他们。”
日头爬过屋檐时，陆少游的青衫己浸透汗水。
他在屠案前拍醒醉醺醺的刘屠户，在铁匠铺帮王铁匠抡了二十下铁锤，又在药草摊替陈阿婆挑了两担灵草——每到一处，他都解开玄影的项圈，让红狐狸用蓬松的尾巴扫过对方的手背。
系统的灵宠亲和能力让这些人眼睛发亮：“真能和灵宠说上话？”
“李老板断你们的活路，我帮你们抢回来。”陆少游站在灵市中央的槐树下，玄影蹲在他肩头舔爪子，“今晚子时，城西仓库见。”
月上柳梢头时，赵掌柜的铜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转。“吱呀”一声，仓库门裂开条缝，霉味混着腥气扑出来。
陆少游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满地铁笼——银尾貂蜷缩在角落发抖，眼睛却不再泛青；火鳞蛇被拔了毒牙，鳞片上结着血痂；最里间的木笼里，竟蜷着只毛色斑驳的雪狼，脖颈处烙着“李”字印记。
“天杀的...”赵掌柜的声音发颤，“这些灵宠本该在山林里，他倒好，关起来当货物卖！”
苏清歌握紧布囊，雷纹甲的冷意透过布料渗进掌心。
白小璃从她怀里跳出来，小爪子按在雪狼笼门上，狐尾泛起白光——那雪狼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沙哑的狼嚎。
“快走！”陆少游突然拽住苏清歌的手腕。
门外传来靴底碾碎石子的声响，火把的光从门缝里漏进来，照出满地晃动的人影。
“陆公子好手段啊。”李老板的声音像块磨钝的刀，“带着群蝼蚁来偷我的货？”
仓库门“轰”地被踹开。
李老板穿着玄色锦袍，身后跟着二十多个手持钢刀的护院，为首的阿福摸着腰间的短刀笑：“陆赘婿，昨晚没砍死你，今个儿让你看看什么叫——”
“跑！”陆少游将苏清歌往赵掌柜怀里一推，玄影己窜上房梁。
白小璃咬住他的裤脚，狐尾炸成蓬蓬的雪团，喉咙里发出低吼。
“想跑？”李老板挥了挥手，护院们呈扇形围上来，钢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阿福摸出个漆黑的符纸，正是昨夜那阴煞符咒的同款：“老子倒要看看，你那狐狸能挡几张符！”
陆少游背贴着苏清歌，掌心的系统提示音疯狂跳动：【检测到危机，灵宠召唤冷却完成】他望着白小璃炸毛的尾巴，望着玄影在梁上弓起的脊背，突然笑了——那是青禾书院翻墙头时的笑，天不怕地不怕的笑。
“小璃，玄影。”他低声说，“该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御灵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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