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人声渐次散去时，陆少游站在青石板上，鞋底能感觉到正午阳光烤得发烫的温度。
苏清歌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素色裙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绣着玉兰花的鞋尖：“该回客栈了。”她声音轻得像落在茶盏里的雪，却让陆少游紧绷的脊背松了松——这三年来，唯有她的声音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下不觉得孤单。
回到客栈时，夕阳正往窗纸上洇着橘红色。
陆少游摸出腰间的玉佩，触手生温，这是他今日能翻出苏文博旧信的关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宿主气运值+20，当前剩余120点。”他垂眸盯着玉佩上若隐若现的纹路，耳尖却留意着外间动静——苏清歌在烧水，铜壶里的水“咕嘟”作响，混着她偶尔翻书的响动。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苏清歌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己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茶，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苏文博的父亲是家主的堂弟，当年我母亲的死……”她顿了顿，茶盏搁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比表面上更疯。”
陆少游接过茶，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烫得他缩了缩手。
他望着苏清歌眼底极淡的青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刚入赘时，她也是这样，站在庭院里的梅树下，递给他一碗姜汤，说“天凉”。
那时他以为她冷心冷肺，如今才知，她的温度只给值得的人。
“我明白。”他喝了口茶，辛辣的姜味在喉间漫开，“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苏清歌的睫毛颤了颤，别过脸去看窗外。
晚霞把她的侧脸染成蜜色，陆少游看见她耳尖泛起薄红，像沾了晨露的桃花。
第二日天未亮，陆少游便出了门。
灵市的早市比他想象中更热闹，挑着竹筐的山民、背着药篓的游医、牵着灵宠的学徒挤在青石板路上，吆喝声混着松木香、兽皮腥和草药苦，首往鼻腔里钻。
他绕到市集最西头的破庙后巷——那里是灵宝城地下消息的流通处，苏文博这种眼高于顶的世家子，最爱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谈阴谋。
果不其然，转过堆满烂菜的墙角时，他听见了熟悉的尖细嗓音：“那信笺的事是我大意，可陆少游能翻出什么？不过是个赘婿！”是苏文博。
他声音里带着昨夜没睡好的嘶哑，“张兄，你说的那批灵脉石……”
“嘘——”另一个声音压得很低，是张天骄，“灵脉石在西市仓库，守卫是我舅父的人。只要我们截断陆少游的灵宠资源，他就算有系统又如何？没灵宠进阶材料，他连一阶御灵都卡一辈子！”
陆少游的手指在袖中攥紧。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灵脉石是灵宠突破凡兽到精怪的关键材料，苏清歌前日还说，白小璃最近总在他枕头边蹭，怕是要进阶了。
原来他们不仅要打压他，还要断他灵宠的生路！
“等他去西市碰钉子，我们再带人去‘恰好’路过。”苏文博的笑声像刮过破碗的竹片，“到时候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够我们笑半年——”
“够了！”张天骄突然低喝，“你当陆少游是蠢货？昨日李大师都站他那边，我们——”
“李大师？”苏文博嗤笑，“那老东西不过是被陆少游的小把戏骗了。等灵脉石一断，陆少游连只像样的灵宠都养不活，李大师还能护着他？”
陆少游不敢再听。
他猫着腰退到巷口，转身时撞翻了个竹筐，烂菜叶“哗啦”落了一地。
他头也不回地跑，首到确定身后没有脚步声，才扶着墙喘气。
袖中玉佩发烫，系统提示音不断：“检测到关键危机，是否消耗气运值推演应对方案？”他按了按玉佩，暂时没理——当务之急是找李大师。
李大师的住所是灵市后巷的竹楼，门楣上挂着“御灵阁”的旧木牌。
陆少游推门进去时，李大师正蹲在院子里给一株开着蓝花的灵草浇水。
“陆小友？”老人抬头，银须上沾着水珠，“这么早来，可是出了变故？”
陆少游把听见的阴谋一五一十说了。
李大师的手顿在半空，蓝花灵草的花瓣“簌簌”落了两片。
“灵脉石……”他低声重复，“西市仓库的守卫确实是张都统的人，张天骄那小子，倒是会借势。”他放下水壶，从怀里摸出个青铜小鼎，鼎身刻着繁复的符咒，“小友，你且随我去仓库。我这鼎能屏蔽灵力波动，他们发现不了。”
两人正要出门，院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是门闩被撞断的响。
陆少游瞳孔骤缩，看见苏文博带着七八个青年站在门口，张天骄站在最前，手里提着柄泛着冷光的铁剑。
“陆少游，”张天骄舔了舔嘴唇，“你以为昨日赢了就能翻天？今日，这灵市的地，还是我们的！”
李大师挡在陆少游身前，青铜小鼎在他掌心发出幽光：“张公子，灵市有灵市的规矩，光天化日之下带人围杀，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名声？”苏文博扯了扯嘴角，他眼底布满血丝，像只发了疯的野狗，“昨日我被骂成禽兽时，你们可曾顾过我的名声？”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青年们立刻散开，把竹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少游退到墙角，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白小璃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主人，我感觉到危险……”他低头，看见袖口处有团雪白的影子闪过——是白小璃化形前的狐尾，正从他袖中探出来，轻轻勾住他的手腕。
“退？”张天骄冷笑，“你们退得了吗？”他举起剑，指向陆少游，“给我上！”
竹楼外的青年们应声而动。
陆少游望着逼近的人群，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沉睡着的妖狐首领——那是他前日在南山收服的三阶妖兽，此刻正蜷缩在灵宠空间最深处，等待着主人的召唤。
玉佩在他掌心烫得厉害。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按在玉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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