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林的晨雾还未散尽，鸟鸣被露水浸得湿漉漉的。
陆少游背着竹篓，小璃蹲在他肩头，银环尾巴扫过他后颈，带起一片痒意。
“主人，有甜甜的味道。”小璃忽然用鼻尖蹭他耳垂，“是灵脉的味道！”
陆少游仰头看天。
晨雾里浮着淡淡金光，像撒了把碎金箔——果然是青丘林，百年灵脉滋养的地方。
他摸了摸心口发烫的灵纹，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高阶灵脉，灵宠亲和度+3。”
这是他激活系统后第一次带小璃来灵脉充沛处。
三天前苏若雪在窗外的动静，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蛇腥气，都让他心里压着块石头。“得让小璃尽快进阶。”他捏了捏竹篓里的灵草，那是凌晨偷溜去药园摘的，“等它能化形...至少不用再被猎人追着跑。”
话音未落，小璃突然炸毛。
它从肩头窜到地上，银毛根根竖起，挡在陆少游身前发出低嚎。
“好个小畜生，倒学会护主了？”
沙哑的男声从左侧灌木丛里传来。
陈猎户叼着旱烟杆钻出来，皮靴踩着枯枝噼啪响。
他腰间挂着七八个兽皮袋，最显眼的是个镶着铜钉的箭筒——三天前射中小璃的那支淬毒箭，就是从这里飞出去的。
陆少游瞳孔微缩。
他记得这张脸：络腮胡里沾着草屑，左眼下方有道蜈蚣似的疤痕，那天在破庙外，就是这双眼睛盯着小璃，像盯着金元宝。
“你追它三天了？”他挡在小璃前面，手悄悄按上心口灵纹。
系统界面瞬间展开，灵阶推演的进度条在小璃图标上闪烁——当前进度37%，需要再吸收15点灵脉能量。
“追？”陈猎户吐了口烟，疤脸扭曲成笑，“那是爷的猎物。
前儿射偏了没带回去，今儿倒让爷在灵脉林子碰着，天意。“他抽出一支黑羽箭，箭头泛着幽蓝光泽，”听说精怪血能卖高价，这小狐狸毛亮成这样，少说能换十亩地。“
小璃发出尖锐的呜咽，尾巴卷住陆少游的裤脚。
他能感觉到那点力道在发抖——三天前那支毒箭穿透小璃左前爪时，它都没这么怕过。
“别怕。”他弯腰摸了摸小璃脑袋，灵纹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这次我护着你。”
陈猎户己经拉满了弓。箭尖对准小璃的咽喉，手指缓缓松开——
“小心！”
陆少游本能地扑过去。
系统提示音炸响：“灵宠亲和触发，宿主获得精怪动态捕捉能力！”他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慢，能看清箭羽上的倒刺，能数清陈猎户嘴角扬起的弧度。
他侧身旋步，用后背撞开小璃，箭擦着他左臂划过，在布衫上撕开道血口。
“好小子，有点本事。”陈猎户挑眉，又抽出支箭，“不过爷打猎二十年，还没见过凡人能在我箭下走三招。”
这次箭头对准了陆少游的心脏。
风卷着晨雾灌进林子，陈猎户的手指刚要松，脚腕突然一疼——小璃扑了上来！
它银毛炸成球，尖牙咬进陈猎户的皮靴，虽然没咬破，但成功让他弓身踉跄。
“找死！”陈猎户甩腿要踢，陆少游趁机冲上前。
灵纹在胸口翻涌，他感觉有股热流从丹田窜到指尖，抬手抓住陈猎户的手腕。
那只手像铁铸的，青筋暴起，但在陆少游掌中却软了一瞬——系统提示：“灵阶推演消耗5点气运值，宿主力量+2。”
“咔嚓！”
陈猎户的手腕发出脆响。
他疼得松手，弓箭掉在地上。
陆少游顺势夺过箭筒，反手砸在他后颈。
陈猎户闷哼一声栽倒，压得灌木丛哗啦啦响。
小璃立刻窜过去，用尾巴卷住陈猎户的手腕，又叼起他的腰带往树上绕。
它歪着脑袋看陆少游，眼睛亮晶晶的：“主人，这样他就跑不掉啦！”
陆少游扯下衣襟布条包扎手臂。
伤口不深，但箭头的毒让皮肤泛着青。
他蹲下来，捏住陈猎户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谁让你追小璃的？”
“呸！”陈猎户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爷自己想追不行？”
小璃突然凑近他的脸，鼻尖动了动。
它猛地炸毛，一口咬在陈猎户耳垂上：“坏味道！
和那天窗外的一样！“
陆少游瞳孔骤缩。
那天夜里的蛇腥气，苏若雪袖中闪过的漆黑兽牙...他捏紧陈猎户的肩膀：“是不是苏府的人找过你？
苏若雪？“
陈猎户的眼神晃了晃。
陆少游心下了然，加重力道：“说！
她给了你什么？“
“蛇...蛇牙粉。”陈猎户疼得冷汗首冒，“她说只要我能把那狐狸带回去，不管死活，给五十两银子...还有半瓶万毒窟的蛇毒，涂在箭上...”
“主人，他说谎！”小璃突然用爪子拍地，“他怀里还有东西！”
陆少游扯出陈猎户怀里的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半块碎玉，刻着苏府的云纹家徽——和苏若雪前日摔碎的珠钗纹路一模一样。
“好个苏若雪。”他捏碎碎玉，指节发白，“你要的东西，我偏要护得牢牢的。”
陈猎户还在挣扎：“你敢杀我？我表哥是城防营的...”
“谁要杀你。”陆少游把他捆在树上，“我要让苏府的人看看，追杀精怪的猎人是什么下场。”他摸出怀里的灵草，塞给小璃，“吃了它，我们回家。”
小璃叼着灵草，突然跳上他肩头。
它用湿软的鼻子蹭他受伤的手臂，凉丝丝的，像在舔伤口。
系统提示音响起：“灵宠默契度+10，当前85。”
“疼吗？”小璃奶声奶气地问。
“不疼。”陆少游笑了，“你护我的时候，比这疼多了。”
回苏府的路走得很慢。
小璃趴在他肩头打盹，银环尾巴垂下来，扫过他手背。
路过菜圃时，李婶正蹲在地上摘青菜，抬头看见他们立刻首起腰，菜篮“哐当”掉在地上。
“我的小祖宗！”她跑过来，手忙脚乱地掀陆少游的袖子，“这是被狼抓了？
快跟我去灶房，我熬了姜茶...“她突然瞥见小璃，眼睛亮起来，”哎呦这狐狸毛真俊，是小璃吧？“
小璃立刻从肩头探出头，用尾巴卷住李婶的手指晃了晃。
李婶笑得满脸褶子：“真乖！”她压低声音，往西周看了看，“方才二夫人身边的春桃来传话，说三日后族比，所有外姓子弟都要参加。”她搓了搓手，“我听门房说，祠堂里摆了二十坛烧刀子，说是要给胜者庆功...”
陆少游摸了摸小璃的耳朵。
三天后，族比。
苏若雪的蛇牙，陈猎户的碎玉，都在提醒他，这场比试绝不是简单的家族考核。
“李婶，帮我留两个红薯。”他笑着接过姜茶，“小璃要吃烤的。”
李婶应着去灶房，小璃却突然竖起耳朵。
它望着院外的影壁，银毛又炸起一点——那里有片影子晃了晃，像是谁刚转过墙角。
陆少游顺着看过去，只看见影壁上斑驳的青苔。
他摸了摸心口的灵纹，那里正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烫。
三日后的族比，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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