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刺骨寒意，姜云霜揽着陈程御空而行。他的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心中却无暇多想，满脑子都是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云霜，你说黑塔里到底藏着什么？”陈程低声问道，目光落在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黑塔上。
姜云霜神色凝重：“从我们初到寒渊城那晚的异象来看，黑塔极可能是我姜家初代祖陵，也是初代家主留下的封印之地。”她顿了顿，语气肃然，“蚀月教的人频繁现身，恐怕就是为了破开这道封印。”
陈程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回想起之前在黑塔外看到的青铜棺椁，以及棺椁中伸出的那只缠着青衫布料的利爪，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云霜，刚刚那个…真的是你兄长？”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少女揽在他腰间的手指骤然收紧，指甲几乎要透过衣料刺入皮肉。
"怎么？"姜云霜嘴角扯出个弧度，眼底却结着冰，"怕我道心再崩？"她突然贴近陈程耳畔，呼出的白雾带着霜花的气息，"你未来道侣可是七境巅峰。"
“可是……”
“没什么可是！”她猛地拽紧陈程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坚定，“黑塔的秘密一旦揭开，或许就是我成圣的契机。到时候，我们就能堂堂正正回姜家！”
两人落在黑塔脚下，塔门紧闭，门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幽幽的黑光。
姜云霜伸手触碰塔门，符文瞬间亮起，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她震退数步。
“这里变得和昨夜有些不同了。”姜云霜蹙眉，但这排斥力也难不倒她，随着她运转霜纹，排斥力消失。
随着接近黑塔，周围的空气愈发寒冷刺骨，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黑塔周身弥漫着浓郁的黑色雾气，雾气中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哀嚎声传来，似是被困的冤魂在哭诉。
“小心，这些符文透着诡异。”
姜云霜警惕地说道，手中的霜纹剑微微颤动，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蓝光，抵御着周围黑暗气息的侵蚀。
陈程深吸一口气，运转太清道种，在掌心凝聚出一团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他们沿着黑塔的底部开始寻找入口，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黑塔的墙壁冰冷且粗糙，触手之处仿佛有一股吸力要将他们的灵力吸走。
突然，陈程脚下一滑，差点掉进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凹槽里。
他定睛一看，这个凹槽呈半月形，边缘刻着与塔身上相似的符文，但却散发着一股更为强烈的神秘气息。
姜云霜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凹槽，“这或许是关键所在。”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玉佩，玉佩上同样刻着姜家的徽记。
当玉佩靠近凹槽时，凹槽中的符文光芒大盛，紧接着，黑塔底部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在他们面前，一扇隐藏在雾气中的石门缓缓浮现，但石门紧闭，上面刻满了复杂的阵法。
这些阵法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图案，稍有不慎，触碰到错误的节点，就可能引发致命的攻击。
姜云霜伸手触摸石门，符文瞬间亮起，强大的排斥力将她震退数步。
“果然是姜家特有的禁制。”姜云霜皱了皱眉，从识海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姜家的霜纹。
“这是姜家嫡系的通行令，应该能打开石门。”她说着，将令牌贴在石门上。
符文闪烁了几下，石门缓缓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程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体内的太清道种却突然躁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云霜…那个……要不我们天亮了再来？”
“有我在，你怕啥？”姜云霜低声说道，率先踏入里面。“赶紧跟来！”
石门后的内空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西周的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枚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晶石，正是之前被他们毁掉的“蚀之核心”的缩小版。
“看来蚀月教的人己经来过……”
“不止来过，而且己经完成了某种祭祀，但他们没得逞，似乎反被姜家的力量……”姜云霜目光扫过祭坛，突然浑身一颤，死死盯住后方那扇石门。
陈程突然按住胸口，太清道种正在疯狂震颤，仿佛在警告他黑塔内还有其他危险。
但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姜云霜的突变——前一秒还在分析蚀月教踪迹的少女，此刻却如同被抽走魂魄般扑向石门。
“哥哥……哥哥……”姜云霜撕心裂肺的大喊，一时间泪如雨下。
一边的陈程彻底愣住，使劲揉了揉眼睛，那不就是一扇石门么，为何姜云霜会这样，难道中了蚀月教的幻术？
陈程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正想伸手阻拦姜云霜，却见她还是死死扑在了石门上，双手颤抖着抚摸石门表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云霜，冷静点！”陈程扶住姜云霜的肩膀，急切地喊道，“这石门有古怪，说不定是蚀月教设下的陷阱，让你产生了幻觉。”
姜云霜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只是喃喃自语：“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看见你被姜云仙的冰魄剑贯穿胸膛……”
陈程担心姜云霜再次道心崩溃，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云霜，姜奶奶…未来老婆，你千万不能再失控啊……”
突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挣脱陈程的怀抱，抬头看向石门上若隐若现的纹路，那纹路仿佛组成了一张人脸的轮廓。
少顷，石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声，紧接着，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在石门中浮现出来，正是姜云霜记忆中哥哥的模样。
姜云霜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他，可那身影却如同烟雾一般，她的手首接穿了过去。
“霜儿……”那身影开口，声音沙哑而痛苦，“是我对不起你们……”
姜云霜如遭雷击，浑身颤抖：“哥哥……你在说什么？”
“一百多年前，我被蚀月教蛊惑，与他们勾结，妄图夺取祖陵之力，称霸天下……”身影苦涩道，“二十年前，云仙堂姐发现我的阴谋，为了守护姜家，她……不得不将我镇封于此。”
姜云霜脸色惨白，踉跄后退：“不……不可能！她明明是为了家主之位……”
“父亲的道伤……也是我造成的。”身影痛苦闭目，“我被力量蒙蔽，一步步堕入深渊。蚀月教利用完我后，便想杀我灭口。云仙堂姐赶来，为防我的肉身被炼成傀儡，才用我的躯体……铸成这扇石门，加固祖陵封印。”
陈程心头巨震，这真相远比想象中残酷。他看向那虚幻的身影，沉声道：“既然你己知道自己错了，为何现在又现身？”
身影看向姜云霜，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满是愧疚：“我如今连残魂都不是，只是临死之际的一道执念。这些年被封在这石门中，我日日夜夜都在忏悔……”
姜云霜跪倒在地，泪水砸在冰冷石板上：“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身影开始渐渐消散，声音带着无尽悔恨：“我这道执念……若是有一天霜儿或者爹娘来这里祭祖，我便能向你们说出真相，求得原谅。霜儿，你，你能……”
“哥！”她扑向石门，双手抠进缝隙，鲜血顺着纹路流淌，“我原谅你……爹娘也会原谅你……”
身影消散得只剩头部，“那我可以安心了……云仙堂姐说祖陵的禁制如果用嫡系血脉的人来镇压，以目前北荒修士的力量，谁也打不开……”
随着最后一丝话语落下，彻底湮灭，只留下空荡荡的石门，仿佛从未有过什么身影出现过。
“哥哥……”姜云霜扑倒在石门上，双手紧紧抱住石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声音在空旷的祖陵中回荡，满是悲凉与不舍，任泪水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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