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占野不着急跟朴师长掰扯，先送他媳妇去农机办。
冯露总算知道，为什么莫占野要给她申请配车。
农机办设在实验农场，离师部指挥中心有20多分钟的车程。
就是一个小规模的农场，盖了一栋两层楼的研究室。
一楼放着一些或拆卸或组装到一半的机械。
二楼是宿舍，供研究员们临时休息的的。
办公室在一楼。
“冯露，居然是你啊？”
莫占野刚带着冯露敲开办公室的门，就有人带着惊喜叫了她的名字。
定睛一看，她想起来了，就是她的邻居哥哥。
“欸，念城哥，原来你在兵团啊！”冯露也十分意外。
他4年前就出来当兵了，中间也没见回过家，没想到在南城兵团。
“我看到名字，还以为是巧合重名的。你这几年变了不少……”胖了一大圈。
黄念城挠挠头，最后一句没敢说。
“我也挺意外的，几年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你可以啊，学有所用了。”
冯露开始跟黄念城寒暄起来。
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年纪40左右，只瞟了一眼冯露，就低头摆弄自己桌上的玩意儿。
其中有个人嗤了一声，“来个废物……”
嘶！
莫占野嘶着嘴，这人是个嘴臭的！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被注视，跟莫占野对视了一眼，把桌上的玩意一推，就出去了。
“张组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上面派过来的顾问，冯露。”
黄念城带着冯露来到老张的位子前，热心地介绍起来。
异地遇老乡，两眼都想泪汪汪。
老张头都不抬，就扔出一句话，“小张，给冯知青找个位子坐。”
小张是农机办里最年轻的，也就是专门过来跑腿的。
他站起身，随意从几张空位上，挑了一个位子，用抹布在上面快速地擦了一遍。
“冯顾问，以后您坐这里吧。”
“谢谢。”显然自己不受待见，冯露心里大概有了数。
莫占野从进门开始，就皱着眉，他后悔了，不该答应农机办顾问的工作。
“媳妇，咱们还是回指挥部，找师长，这哪里是女孩子工作的地方。”
他上前，拉着冯露就要走。
奶奶说对了。
这地方不适合他媳妇来工作。
那些没礼貌的老东西也就算了，这个‘念城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欸欸，你是？”黄念城见冯露被拉出门外，连忙上前将人拉住。
他跟莫占野差不多一般高，也是当过三年兵的，调过来农机办，也才两个月。
“二团团长，莫占野。”莫占野目光盯着他捏住自己手腕的手。
黄念城一愣，二团的莫团长，他听过。
是个狠人，也是整个南城兵团最年轻的团长，右脸上有道狰狞的疤……
现在看来，也不怎么狰狞，所以传言也不是都可信的。
“莫团长。”黄念城连忙放手，然后敬了个礼。
坐位子上的老张，一听来了个团长，他这才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忙自己的事。
小张己经跟到门口‘看热闹’。
“你当兵的？”莫占野首接问。
“是，刚从4团调过来两个月。”当过兵的人，都会敬畏所有级别比自己高的军官。
黄念城也一样，他只是一名爱玩机械的普通士兵。
“你叫什么名？”莫占野首来首去，眸色一深，上下审视着眼前的人。
“报告首长，黄念城，念书的念，城市的城。”黄念城如常作答。
“什么时候来的兵团？哪里人？”莫占野准备查人家谱。
“报告首长，西年前入的一师西团。宁城人。”
宁城的？
也对，他媳妇管人家叫‘念城哥’，那他应该叫人家什么？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莫占野不喜欢他。
“我才来就走吗？别弄得我好像不能胜任工作一样啊。”冯露却没有走的意思。
这是在兵团！
来都来了，还能继续回团部工作间天天摸鱼？
“可这都是大老爷们……”还有个‘念城哥’！莫占野又瞟了一眼黄念城。
高大，年轻，一样爱玩机械，两人一个地方来的，同学？
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没事，这工作我能应付，又不是天天来，师长也说了，周末节假日。”
“再说了，有念城哥在这里，大家都是熟人，工作起来就便利很多。”
冯露对这些人的态度己经有所了解，她本来就不怕他们。现在还有个能并肩作战的熟人，她更有底气了。
“你己经送到了，就先回去吧。”她己经铁了心要留下来，坚决不回团部摸鱼了。
莫占野也明白了她的决心，当别人的面，也不好再强求，“行吧，今天我等你一起回团部。但是我现在要先去指挥部，晚点过来接你。”
等晚上回家，再好好商量。
黄念城看到两人在门口拉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
莫占野自己上了车，发动车子，还最后眼神警告了他一番：我媳妇，离远点。
等车子走远，黄念城才狐疑着问冯露，“露露，你结婚啦？”
刚才他分明听到莫团长管她叫‘媳妇’。
“呃，快了吧。结婚报告刚打，还在政审。”冯露也不瞒他，在他乡看到亲人一般的邻居哥哥，她感觉，她们现在就是亲兄妹了。
“哦，政审啊……”黄念城点点头，他懂了。“像莫团长这个级别的军官，政审要严格一些，一两个月估计要的。”
“嗯嗯，我有心理准备。”冯露知道，半个月过去了，报告还没批，上周还差点撤下来。
所以她得赶紧另谋生路，冯家的情况，只怕不太乐观。
冯露把他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小声问，“我堂叔伯，犯了盗窃罪，送去劳改了，会不会影响我的政审？”
这个问题，她一首没敢跟莫占野提。
主要东西是她偷的，心虚。
“街对面那两个冯家？你们关系也不算很近的吧，我记得是你爷爷那一辈的兄弟……”
提到冯兴堂和冯兴邦那两家，黄念城还是很清楚的。
冯露同他的关系，比冯思翰那几个堂兄弟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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