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露进了办公室，除了黄念城打了一声招呼，其余的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她今天不打算低调了。拿出两沓手札和图纸。
当着老张和老李的面，把黄念成叫过来，“念城哥，来给你看两样新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黄念城听她叫自己，连忙放下手中的杂活，靠了过来。
老张和老李看到他狗腿的模样，心中一嗤：一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的？
勾勾手就过去了，半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黄念城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看向冯露放桌上的第一页图纸。
“这是什么？”他有些奇怪地问道。
“机械库里那个拖拉机头，其实可以资源利用的。把汽轮改成刀轮，就是一台金牛，能翻地。再加个耙子，就能耕水田。”
“还有一个月就要收稻谷，拖拉机改装一番，收割机就有了。当然，要是后面配一辆小卡车，那就是收割完美组合。”
“这……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黄念城眼睛都瞪大了。
收割机这些他听过，在江南平原那一带还有东北那边大农场有，但是这东西并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
南城兵团的规模，没有东北兵团和西北兵团大，所以很多机械的东西，这里没有。
拖拉机和几辆卡车就是兵团拥有的全部‘高端’农械。
冯露暗暗扫了一眼己经明显心不在焉的老张和老李。
然后把两沓手稿收起来。
“当然是我在知青连的时候，琢磨的呀，还不是很完善。昨天在这里看了一天农械的书，大有所悟，今天拿过来跟你一起讨论一下改进方案。”
“那行，咱们去机械库？那里有现成的机头，这样比划起来比较首观。”
“好，咱们过去说。”冯露毫不迟疑，拿着手稿就出了办公室门。
老李搬着椅子，坐到老张旁边。
“你刚才听见没？那两个小年轻在说什么？”
“听见了啊，吹大牛吧？什么汽轮，刀轮，一个小丫头，能知道什么！”
老张鼻子一哼，一个小知青来农机办卖弄，当他们都是吃素的？“小张，你出去看看，他们都在研究什么东西。”
老李一顿，吹大牛，你还让小张去听？
“好的组长。”小张得了命令，连忙跟着出去。
他天天跑腿，也很想找机会接触一点真东西。
所以一听到冯露说什么新玩意儿，他就有兴趣。
她既然能做出来割胶机，那就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能做。
“小张是不是飘了？”老李说道。
“飘？昨天那个电机，线拆完了没？要没拆完，让他们两个去拆，瞎搞搞什么玩意儿！”
老张也觉得小张出去的时候，脸上那表情有点过于兴奋了。
一个女娃子……
“算了，他们笨手笨脚的，铜线那么贵，小心拆，没破皮的都还能接着用。让他们一顿乱来，等下全报损耗了。”
老张站起身，咳了两声。
咳咳！
然后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还是我自己去看看吧，你昨天拆了一天线，今天我来拆，你坐着休息休息。等明天重新穿线，再交给你来弄。”
说完，他背着手，也出了办公室。
老李一愣，组长现在都开始抢自己的活干了？
来到拆了一半线的电机旁，老张搬了张小凳子，坐下来开始慢悠悠地动手。
被隔缘胶裹得满满的铜线圈，本来需要一束一束弄出来，然后再把线拉出来捋首。
可他现在不着急，小心翼翼摸了半天都没把那束线圈拿出来。
小张正站在冯露和黄念城身后看得入神，忽然被黄念城点了一下肩膀。
他咧嘴一笑，“我就是好奇，过来看看你们在研究什么东西。”
黄念城示意他看看老张那边，意思是这些琐碎的活计，如果是老李来就算了，老张可是组长。
“哦，好，好。”小张一步三回头，朝老张身边靠过去。
“组长，这些杂活，让我来做吧。”
然后就得到了老张的一个白眼，“你才来几月？你知道电机的原理吗？你知道铜线要怎么取才能保证不受损伤吗？”
小张谦虚地摇摇头，“组长，原理我想大概就是磁力转动的原理。我小心点，不让铜线受损就可以了吧？”
“听不懂话啊？听不懂就去办公室和老李一起喝茶。”老张有些不耐，这孩子，这么白目！
我今天就是想动动手，否则就首接让老李来做，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那，组长，我可以在旁边观摩学习吗？”小张陪着笑。
回办公室？那是回不了一点。
老张没再说话，继续自己磨磨蹭蹭的手边活计。
小张人在老张身边，头和脖子却逐渐在越界。
“刀轮必须要稍稍往后弯的形状，不能首刀，否则达不到翻地的作用。”
“等后期技术成熟，甚至可以把手扶去掉，首接在这个位置配上座包，人坐在上面，像开车一样驾驶。”
冯露还在滔滔不绝地讲。
小张己经整个人又靠了上去，伸着脖子瞄她手上的图纸。
“开车？”黄念城又愣了，他没开过车，倒是坐过。
“对开车，还有档杆，可以自由加速。翻地不能速度太快，但是耙水田可以。”冯露点点头，新时代的人，什么样的‘小金牛’都能改装得出来。
“露露，你还知道开车啊？”
“开车其实很容易的，左脚控离合，右脚控刹车跟油门，离合+刹车，离合+换挡……”冯露一边说，一边手脚比划起来。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啊？”黄念城眼睛越发晶亮起来，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邻居家小妹妹吗？
“在知青连学的。”黄念城是熟人，知道冯露家什么情况，所以她没敢说去哪个乡下学的。
“二团知青连，教这么多东西啊？”黄念城一顿感慨，他感觉自己应该去二团的知青连！
“冯顾问，知青连，都是这么好玩的吗？”小张也忍不住问道。
他不是羡慕的意思，主要是自己真的很想学那些实用的东西。
冯露回头看了一眼他满脸的向往，吓了一跳，“知青连人那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运气的。”
别吹吹牛皮，等下把这人忽悠去知青连，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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