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览室听书的人越来越多。
一开始不服气的其他知青，也逐渐加入，从最开始的小角落，规模己经扩到半个阅览室。
为了照顾到后面的人也能听见，她脚下还垫了两块砖。
垫多了怕站不稳，椅子也不安全。
毕竟她这样的体重，很难说。
所以前面三排人都是席地而坐，中间三五排坐椅子，再后面就只能站着或者踮着脚，甚至自行垫砖了。
李连春还特意过来维护秩序，虽然知青讲文学书，并没有先例，但是大家这么热情高涨，谁又能一下子给掐了。
毕竟这是知青们枯燥生活为数不多的调味剂。
今晚赵霖也来了。李连春给他弄了个座位，在侧角。
刘萱今天只记了5个工分，排舞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早早就请了假，来到阅览室。
站在人群后面，听人群中间冯露讲书。
她不是为了听书来听书，越听脸色越不好。
眼尖看到了坐在侧角的赵霖、她眸光一暗。转身就去书架找书，然后拿起纸笔，坐到一个离这边最远的角落开始翻看。
……
“今晚就到这儿了。”
冯露嗓子己经有些干哑，前两天人不多的时候，她声音不大，也没这么费劲。
可是连续讲了几个晚上，她也不是专业做老师的，一时之间也有些适应不过来。
“明天还讲吗？”散场之前，有人问道。
“天天讲这些，你们早晚要听腻的。”冯露的声音己经明显沙哑。
“那你还能讲别的吗？”那人皱着眉又问。
“先看看你想听什么，我也并不是全能的。”
“我想学高中的文化课。”
冯露一听，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其他人己经散得差不多了，有些耳力好的，听见文化课三字，就停了下来。
最后有五六个人围着她，其中5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的是吴轶。
“想读大学？光靠文化课考试可不够。”文化考试过了，还得有连队推荐。冯露看着眼前的人，推荐的事不像是没把握的。
但他有些惊讶，“这你也知道？”新政策，除了地方推荐，增加了文化课考试。
“那是当然！有心人都会关注的事。”冯露点点头。
她可是985出来的，还工作了一些年，去当大学老师都够格，带高中文化课，想必也不在话下。
“那些不是问题，我一连三个季度都评了优……”那人听冯露这么问，就知道这事有谱了，脸上的兴奋藏不住了。
“你们都想试试？”
五人点点头。
冯露看向吴轶，有点恨铁不成钢，原本给她提的建议。现在人家都这么积极踊跃，她倒好，在一旁看热闹。
“冯知青，你们在聊什么呢？”问话的是李连春。
他和赵霖在人群最后，看到这一撮人没散，有些好奇，于是走了过来。
“连长，指导员。”
五人纷纷立身敬礼。
因为赵霖站的位置，恰好挨着吴轶，身边高大的身影让她不由得侧头仰望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跟着大伙敬礼。
她第一次见到赵霖，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连长还挺帅。
不知道怎么的，脸就悄悄红了。
冯露也是第一次见赵霖，学着老知青们圆润地敬了礼，“报告，我们在说文化课的事。”
“文化课？”
赵霖和李连春对看了一眼，他只是兵莽子，或许李连春知道？
对方眨了眨眼，好像也并不太懂的样子。
算了。
随着号角声响起，吴轶连忙拉着冯露就跑，“马上要熄灯了，快跑吧，否则你另一只脚也得让人夹了。”
留着几个大男人在阅览室里莫名其妙。
“刚刚那个小知青说了什么？”赵霖看向李连春，问他要答案。
“连长，冯知青的脚，让门夹了。”李连春头低了低，这件事，他得让张华先处理。
赵霖还是听不懂，“那跟熄灯有什么关系？”
“大概，知青连纪律比较严，熄了灯就要关门。”
赵霖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但这个还真不好管，纪律严明没有错，也不能因为她是团长夫人，就给特权。
“你你，交代你关照，怎么弄的。”说完，他背着手走了。
李连春头都快挠破了。
心里在暗暗叫苦，团长快点结婚，把人弄到团部去，这样比较省心。
……
冯露两人踩着点进宿舍，今天刘萱却没有守在门口，反而在她们身后，像是刚回来。
吴轶把她拉到最里面的角落，小声咬耳朵，“合着只有我们回来晚，才要关门。她自己回来晚就一声不吭？”
不然呢？
冯露敲了敲她的脑袋，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在这里咬耳朵蛐蛐？
“快睡吧。”
吴轶在黑暗中撇了撇嘴：这么好说话，活该夹你！换是我，今晚就得趁机把仇报了。
……
“今天，你们小组内的工作林，交叉轮换一下，每一片区域，每个人，都要轮过一次。以确保大伙对整个橡胶林每一棵树的生长状况，都了如指掌。”
张华的话才说完，王秀眠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看向刘萱。
果然。
“王秀眠，你跟刘萱对调一下。”张华拿出一张纸，开始念工作林的对调安排。
贱人！
她心里狠狠骂出两个字。
“张干部，我建议应该和男组那边交叉对调，既然安排了男女搭配，那就应该落到实处。”
王秀眠很快就做出了应对。
她如果不吭声，自己就要和刘萱对调。
那不如两组人，23个工作林一起加入对调。
至少不让刘萱这么容易得逞。
“张干部，王知青这个建议提得好。”
男组组长袁怀树，第一个站出来赞同王秀眠的提议。
因为他们名义上男女搭配，但其实，只有上下工一起走路，其余的各不相干。
“应该男女间隔工作，这样女同志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两边男同志随时可以近距离地提供帮助。”
说着，他看了看刘萱。
可对方并不看他，且面无表情，似乎并不认同他的提议。
但张华却点点头，“也好，那，我再重新排一下，以后就按这个顺序，一周滚动轮换工作林。”
“张干部，我来排吧，一起上工几天，我对两个组的组员也都熟了。”
袁怀树再次主动提出帮忙。
“好。你首接排好就开始分配，我去二组也这么安排一下。”
张华把纸张和一支铅笔交给他，然后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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