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
皇后正盘腿坐在软榻上，指尖缓缓拨动着一串沉香佛珠。
留香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娘娘，碎玉轩那边传来消息，莞贵人这几日都在用那安神香。"
皇后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哦？可有什么异常？"
"听眼线说，莞贵人近日精神越发不济，昨日在御花园赏花时，竟对着空荡荡的凉亭行礼，说是看见了己故的芳贵人。"留香说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佛珠突然停在指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当真？"
"千真万确，当时好几个宫女都看见了。沈贵人和安常在连忙将她扶回去，说是受了风邪。"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重新盘起了佛珠。
"章太医可去瞧了？他怎么说？"
"章太医诊了脉，说是心神耗损，给菀贵人开了些安神的汤药。"
留香凑近几分，"最妙的是，今儿早上莞贵人竟把皇上赏的翡翠镯子当成寻常物件，随手赏给了下人。"
皇后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冰面上裂开的细纹："本宫这个妹妹啊，到底还是太年轻。"
她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凤钗，"去库房把那对红珊瑚手串取来，本宫明日亲自去瞧瞧她。"
碎玉轩内
甄嬛披着素白寝衣靠在窗前，手中捧着的书卷半天未曾翻动一页。
流朱匆匆进来，低声道："小主，皇后娘娘明日要来看您。"
"终于来了。"甄嬛合上书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转向梳妆台，从暗格中取出一盒香粉，轻轻扑在眼下，顿时显得更加憔悴。
坐在一旁的沈眉庄满心担忧，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嬛儿，这般兵行险着..."
"姐姐放心。"甄嬛反握住她，"温大人的药既能保我神智清明，又能让脉象显出虚弱之态，既然皇后想看我疯癫，我便疯给她看。"
次日清晨
皇后踏入碎玉轩时，正看见甄嬛对着铜镜喃喃自语。
听到通传，甄嬛慌乱起身，却将妆台上的脂粉盒碰翻在地。
"妹妹这是怎么了？"皇后快步上前，亲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甄嬛。
凑近时，她敏锐地注意到甄嬛瞳孔涣散，指尖冰凉。
甄嬛怔怔地望着皇后，突然落下泪来："娘娘...娘娘您看见了吗？芳贵人方才就站在那儿..."她颤抖地指向空荡荡的角落，"她说...说这宫里好冷..."
皇后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换上心疼的表情："好孩子，你这是魇着了，应该多加休息。流朱，快扶你们家小主好好休息。”
当夜，景仁宫的灯亮到三更。
皇后在烛光下细细着一支旧银簪，对跪在地上的章太医道："莞贵人的病，不必治得太急。"
几日后的夜晚。
佩儿提着绢纱灯笼从尚宫局取回新制的胭脂，她忽然瞥见假山后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留香抱着个鼓囊囊的包袱，正沿着僻静的西六宫夹道疾行。
"这个时辰，留香这是要去哪儿？"佩儿感觉有些蹊跷，便掐灭了灯笼里的烛火，悄悄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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