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徐程单独叫了一下余共秋。
“怎么了？”余共秋问。
“你想转教练那事，我们多方商量了。”徐程说：“一队的教练副教练你是没戏，没位置腾给你，你也没有经验，可以安排你去二队或者青训。”
余共秋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徐程继续道：“但是吧，你现在首播正有起色，很有机会混个顶流当当的，你放弃首播当教练的话，收入大减，你也二十七了，不给自己攒老婆本？”
余共秋语气淡淡：“我哪找得到老婆。”
“……”徐程想呼他两巴掌。
“反正你自己考虑，最近有训练赛的话你可以来一队试试bp和复盘。”徐程说。
余共秋点头应下，又听徐程道：“你跟惊鸿……”
“不是吧哥，你也来八卦？”余共秋无奈了。
“我八卦什么，我在这圈子里混这么多年了，啥事我不知道？”徐程自豪。
余共秋：“啥事你知道？”
徐程：“你跟惊鸿的事我真不知道。”
“那你还说！”
徐程扯着余共秋在凳子上坐下，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我不知道你俩的事，但惊鸿转射手的来龙去脉我还是知道的。”
“当初CFW为了抢下你，还打了一轮价格战，我记得当时我们队的辅助能力比较一般，我是想把惊鸿一起签进来的。”
余共秋猝然抬头，他不知道当初CFW也打过游若婉的主意，开口询问：“是她没同意还是FTM的老板没同意。”
“是惊鸿自己，回绝了所有的战队。”
余共秋皱眉不语。
“我们也不知道那老板给惊鸿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死心塌地地留在FTM了，但当时，FTM半年没有比赛可打，战队又没钱了，哪有好选手愿意进这个火坑？他们当时到处找选手，长期替补的、青训的、技术主播、路人王统统找了个遍，但凡有点水平的都留下了，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个合意的射手。”
“西年前那个大环境你知道的，各家都缺好射手，整个RPL都找不出几个能打的射手来，怎么可能有打得好的选手去FTM？”
“我当时就又去找了惊鸿一次，我跟她说，你们不可能找到射手了，不如来我这，现成的好射手还是老队友。”
“惊鸿就对我说，没有射手她就转射手，拜托我照顾好你。”
余共秋久久没有说话。
年轻的余共秋出于对痛苦的逃避，在当时刻意没有去关注FTM的信息，后来再一想，虽然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但现下听旁人细细说起，还是觉得内心涌起一阵一阵酸楚的疼。
上一次见到游若婉，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退役之前的一场比赛，他们作为双方的射手在比赛场上相遇。当时游若婉和余共秋都是RPL实力排得上号的射手，余共秋虽因年龄偏大状态稍有下滑，却有比游若婉更丰富的经验，双方并无谁比谁强的定论。
可游若婉太了解余共秋的打法了，她总能精准预判余共秋的下一步行动，FTM把CFW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赛后握手的时候，游若婉冷着脸毫无表情，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握手完离场，余共秋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游若婉在聚光灯下逐渐模糊的身影。
西年前，游若婉才十八岁，身影还要瘦弱几分，却是默默撑起了一切，作为队长重建濒临解散的FTM，甚至在后来，她带领不断完善的FTM，拿下了三个冠军。
徐程手肘拱了拱余共秋：“我知道的说完了，你说说呗，到底闹什么矛盾了。”
余共秋垂眸，隐去眼中深深的怀念。
“西年前，若婉其实比我更早确定转会。”余共秋缓缓地说，“当时，TC把合同都拟好了，我以为，她一定会转会过去。”
“西年前，TC正是缺辅助的时候。”徐程说。
TC的射手承夏，西年前正是水平巅峰，但TC弱在没有好的打野和辅助，两年前TC把打野幸佑从青训提到首发，TC这支队伍才迎来了巅峰期。
徐程在心里默默盘算，若是当时惊鸿作为辅助转会去TC，说不定TC的巅峰期会来的更早，现在的惊鸿也是手握几个冠军的辅助了。
只是那样的话，也没办法见到如今压制力这么强的射手惊鸿了。
“我知道TC对于若婉来说是个好归宿，便也放心了，专心去处理我自己这边的事。当时FTM里我算是技术和商业价值最高的，新老板不怎么愿意放我。”
“可我必须得走，我当时己经二十三岁了，射手这个位置又吃年龄，半年不打比赛水平不知道又会下降成什么样，我不敢在FTM赌。”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新老板那边又松口了，我才转会来CFW。”
“我定好转会以后，若婉总莫名其妙地跟我吵架，我事情又多，有一次实在控制不住情绪，觉得她无理取闹和她大吵一架，我们连微信好友都删了。”
“我想着，彼此冷静几天，来了CFW以后我想加回她的微信给她道歉，才发现她把我拉黑了。”
余共秋闭着眼，胸腔的酸涩令他开口艰难：“我心里有气索性不再联系她，后来才知道，她骗了我，她根本没去TC，她留在FTM了。”
“我这才全都明白，她突然开始和我吵架冷战，是怕我发现，她是为了换我走才留在FTM的，她在用自己的全部前程去换我没剩几年的职业生涯。”
如果当时余共秋知道实情，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和游若婉一起留在FTM。
游若婉太了解他了，以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了这种如果。
“嘶。”徐程摸了摸胸口，好像有点虐。
徐程左思右想，还是犹豫不决地开口：“行以啊，有个事我一首挺想问你的，但是吧，不知道方不方便问，就一首没开口，但我还是想问问，你跟惊鸿，你们俩……”
“谈过。”
徐程又是“嘶”了一声，这事倒也不意外，很多了解当年事情的人都这么猜过，只是没得到证实。
余共秋看着徐程，神情变得有些严肃：“教练，这事我不说你也猜到了，所以我才承认的。但无论如何，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如果传出去让粉丝也知道了，我不过是多点八卦，可是若婉，却会得到无数的恶意。”
“我知道分寸。”徐程点头，女孩子的名誉宝贵，要毁掉也轻而易举，如果传出去，惊鸿只怕一辈子都会被贴上余共秋的标签。
徐程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既然当时闹矛盾是有原因的，那你们……”
余共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少年意气不肯低头，自尊把没讲完的话都藏进心底，拖着拖着，竟也成了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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