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挥之不去,冰冷的白炽灯在头顶投下惨白的光。
傅清淞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指节发白地攥着皱巴巴的衣角,连身边何时多了两个人都未曾察觉。
一道阴影缓缓笼罩下来,傅清淞迟钝地抬起头。
逆光中,李父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沧桑,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
"叔叔..."他喉头滚动,沙哑的嗓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通红的眼眶里蓄着将落未落的泪水。
李父厚重的手掌轻轻落在他单薄的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没关系的。"短短西个字裹挟着烟草气息,却让傅清淞的眼泪彻底决堤。
那些被强压下的自责与恐惧突然找到了出口,他咬住颤抖的下唇,尝到铁锈般的血腥味。
"对不起..."少年哽咽的声音碎在消毒水弥漫的空气里。
这是他记忆中第五次因为李念喻受伤而哭——七岁时李桉为他挡下飞来的棒球,十二岁李桉推开即将被自行车撞到的他......每一次都像钝刀割肉,在心上刻下深深的痕。
李父突然板起面孔,眼角的皱纹绷成锐利的线条:"好了,事情己经发生了。"他拇指重重抹过少年的脸颊,"还是男子汉吗?是就不要哭。"
这严厉的语气让傅清淞条件反射般挺首脊背,胡乱抹着眼睛点头时,一滴泪砸在反光的地砖上,碎成八瓣。
时间在焦灼中爬行。当手术灯熄灭的瞬间,三人同时弹起身。
主刀医生摘着口罩走出来,蓝绿色手术服上还沾着零星血迹。"左手粉碎性骨折,尺桡骨都做了内固定。"
他快速翻动病历本,纸张哗啦作响,"现在推去307病房,两小时后麻醉会醒。"
李父接过缴费单时,单据边缘在他颤抖的指间簌簌作响。
"老婆你在这守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在走廊拐角踉跄了一下。
李母攥紧包带的手松开又握紧,最终只是轻轻揽住傅清淞的肩膀。
少年盯着护士推走的病床,李念喻苍白的脸在氧气面罩下若隐若现,左臂厚重的石膏刺眼夺目。
他无意识地咬住口腔内侧的,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松开。
傅清淞同李母跟上护士,来到一个单人间,推进去后,护士来到李母面前。
“家属,有什么情况响铃一下,我们马上就到。”护士语气温柔,她对一个小姑娘发生这样的事感觉惋惜。
李母点点头,傅清淞搬来一个凳子到李桉床旁,“阿姨,坐。”
李母缓缓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头,目光忧心忡忡地望着病床上的李桉。
傅清淞默不作声地从墙角搬来一把金属折叠椅,椅腿与瓷砖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将椅子放在距离病床一步之遥的位置,动作轻缓地坐了下来。
病房里只有呼吸机规律运作的嗡鸣声,李桉苍白的脸庞在透明氧气面罩下显得格外脆弱。
傅清淞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李念喻身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椅子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就在这时,李父匆匆推门而入,手里还捏着刚交完费的收据。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来电显示是"林权"两个字,李父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
"叔叔,我和熙熙在医院门口转了三圈了..."电话那头林权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窘迫,背景音里还能听到陈熙小声的抱怨,"都怪你非说记得路!"林权干笑两声继续道:"能麻烦您来接一下吗?这医院走廊跟迷宫似的..."
李父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病床方向,压低声音回道:"你们就在门诊大厅等着,别乱跑,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时,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孩子明明来过这家医院好几次,却还是能每次都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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