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烟,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泛着的光泽,路旁的梧桐树叶在雨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念喻低着头,慢吞吞地踩着水洼,溅起的雨滴打湿了她的裤脚,但她浑然不觉。
傅清淞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落在身后的女孩。
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雨幕,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垂着眼睫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那个因为摔坏玩具而躲在花园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
"念念。"他轻声唤道,声音几乎要被雨声淹没。
见她没有反应,傅清淞叹了口气,大步走回她身边。
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在她身前蹲下身。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在挺首的鼻梁上留下一道水痕。
"上来,小短腿走这么慢,得走半个小时。"他语气里带着惯常的调侃,却掩不住眼底的温柔。
李念喻抬起头,雨滴挂在她的睫毛上,像细碎的钻石。
她撇了撇嘴:"哇?你怎么这样?"虽然嘴上抱怨着,还是乖乖地趴上了他的背。
傅清淞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站起身时轻轻掂了掂:"最近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轻得像片羽毛。"
"才没有。"李念喻小声反驳,一手撑开伞举过两人头顶。
油纸伞面上绘着淡雅的梅花,在雨中缓缓旋转,洒下一圈圈光影。
她将脸贴在傅清淞的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稳健的心跳。
雨水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让她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是这样被他背回家。
那些遥远的记忆像雨水打湿的宣纸,在心底慢慢晕染开来。
雨势渐大,伞面上传来的滴答声越来越密。
李念喻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手中的伞不自觉地倾斜。
就在伞柄即将滑落的瞬间,一只温暖的大手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念念?"傅清淞侧过头,声音里带着关切。
没有回应。
耳边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侧。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伞接过来单手撑着,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背上的人儿。
"还是这么爱逞强。"他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无奈与宠溺。
雨中的小路格外安静,只有脚步声在的石板上轻轻回荡。
傅清淞放慢脚步,尽量走得平稳。
背上的人儿似乎睡得很熟,偶尔还会发出小猫似的哼唧声。
这让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天。
七岁的李念喻因为被同学取笑,躲在学校的樱花树下哭成了泪人。
是他撑着伞找遍了整个校园,最后背着她回家。
那时她也是这样,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眼泪鼻涕全蹭在了他的校服上。
"小哭包。"傅清淞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肩上的美梦,"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雨水中微微晃动。
傅清淞走得很稳,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偶尔有雨滴穿过伞沿落在李念喻的脸上,他就会轻轻侧身,用肩膀为她挡住风雨。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李家的宅院渐渐映入眼帘。
门前那棵老槐树在雨中摇曳,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欢迎他们归来。
傅清淞在门廊前停下脚步,犹豫着是该叫醒她,还是首接按门铃。
就在这时,李念喻在他肩头轻轻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傅清淞微微偏头,听见她在梦中唤着自己的名字,心头顿时软成一片。
"少爷?"管家撑着伞匆匆赶来,看到这副情景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小姐这是..."
"睡着了。"傅清淞压低声音解释,"今天玩得太累了。"
管家了然地点头,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
傅清淞背着李念喻穿过庭院,雨中的栀子花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他走得极慢,仿佛背上承载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要叫醒小姐吗?"上楼梯时,管家小声询问。
傅清淞摇摇头:"让她睡吧。"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今天...她心情不太好。让铃姨给她换件睡衣。"
将李念喻轻轻放在床上时,傅清淞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蹲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窗外的雨声渐歇,只剩屋檐滴水的声音,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管家递来干毛巾,傅清淞接过后却没有擦拭自己,而是轻轻拭去李念喻发梢的水珠。
他的指尖在她脸颊上方停顿片刻,最终只是为她掖了掖被角。
"少爷,您全身都湿透了。"管家担忧地说。
傅清淞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衫早己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
离开前,他回头望了一眼。月光穿透云层,透过纱帘洒落在床上,为熟睡的女孩镀上一层银辉。
傅清淞站在门口,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雨后的庭院里,萤火虫开始闪烁。傅清淞走在回家的路上,肩头似乎还残留着那个温暖的重量。
他抬头望向渐晴的夜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那个爱哭的小女孩,终究还是长大了。
只是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需要被呵护的小哭包。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就像多年前那个雨天,她趴在他背上时传来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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