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而圣洁的白光在白泽的前爪指尖汇聚,越来越亮。
最终凝聚成一颗约莫龙眼大小、通体,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白色光球。
这光球并非实体,更像是由最纯粹的生命精华和某种玄奥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
其中似乎蕴含着时光的奥秘和造化的神奇。
仅仅是看着它,就让人感觉精神一振,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般。
白泽看着爪尖这颗耗费了它不少本源之力,才凝聚出来的“九转塑魂丹”。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和履行承诺的坦然。
“汝之先祖,当年赠我疗伤圣药,活我性命。今日,老夫便以此丹,重塑汝之命轮,赐汝一线生机,以报当年恩。”
白泽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意味。
它低下头,用那只凝聚着光球的前爪,轻轻拨开紫杉被鲜血和污垢粘连在一起的嘴唇。
然后,它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白色光球,送入了紫杉的口中。
光球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而又温润的暖流,瞬间涌入紫杉干涸枯竭的喉咙,顺着食道,流入他那早己被震得破败不堪的五脏六腑。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到恐怖的生命能量,如同火山爆发般,在紫杉体内轰然炸开!
“唔……”
即便是处在深度昏迷之中,那骤然而来的剧变也让紫杉的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
只见他那原本如同死灰般的皮肤表面,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白色光芒!
那光芒是如此的炽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融化一般!
透过光芒,可以隐约看到,他体内那些断裂的骨骼、破碎的内脏、受损的经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股霸道而又充满生机的能量强行修复、重塑!
然而,这种强制性的修复和重塑,带来的并非是舒适,而是更加极致的痛苦!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骨髓!
仿佛有无数把钝刀在他的血肉中反复切割!
仿佛他的整个身体都被扔进了熔炉,正在被敲打、回炉,重新锻造!
这种痛苦,远远超越了肉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彻底崩溃,魂飞魄散!
但奇异的是,每当紫杉的意识即将被这无边的痛苦彻底摧毁时,总有一股清凉而温和的力量,从那白色光球的本源中散发出来。
如同最温柔的屏障,牢牢地守护着他那脆弱的灵魂本源,不让其受到丝毫损伤。
生与死,毁灭与重塑,极致的痛苦与奇异的守护,在他的体内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白泽静静地站在树洞外,用它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观察着紫杉体内发生的变化。
眼神中古井无波,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逆命塑魂,本就是逆天之举,需以大痛苦换取大造化。此丹不仅能治愈汝之伤势,更能激发汝先祖血脉中潜藏的一丝灵根,洗髓伐脉,重塑根骨……”
“然而,汝凡俗之躯,终究难以承受如此庞大的药力冲击。若要保汝性命,唯有……倒转时光,重塑汝之年轮,以稚童之躯,承载这脱胎换骨之变……”
“如此一来,汝之外貌、年龄皆会倒退,回到十岁之时。但汝之武学功底,那身经百战的战斗本能,以及这颗因灭门之恨而早熟的心智,却会保留下来……”
“这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涅槃重生’吧。以稚童之身,行走于世,既能让你暂时避开仇家那无孔不入的追杀,也能让你有机会,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探寻那通往力量与复仇的道路……”
“只是,此法终究有违天和,代价亦是不菲。汝之寿命,恐因此丹而有所折损……不过,与身死道消相比,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泽低声自语着,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感叹。
光芒渐渐内敛,紫杉身上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他那原本接近成年人的身躯,竟然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骨骼在噼啪作响中缩短、变细,肌肉线条变得稚嫩,皮肤也恢复了孩童般的光滑细腻。
他那张原本带着几分桀骜和疲惫的脸庞,也渐渐变得圆润、稚气起来。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那个原本奄奄一息的十八岁少年,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孩童!
他身上的伤势也己经完全消失不见,断裂的骨骼重新愈合,破碎的内脏恢复如初。
甚至连皮肤上原本的一些细小疤痕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身被鲜血染透、此刻却显得格外宽大的紫色锦袍。
证明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但生命气息却前所未有的旺盛,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不同于凡人的灵动之气。
白泽看着眼前这个“崭新”的孩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它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己经做了。
剩下的路,就需要这个孩子自己去走了。
“痴儿,痴儿……因你一念之差,累及满门。如今得此造化,重获新生,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重蹈覆辙……”
“汝之仇家,势力庞大,远非凡俗能敌。隐忍,变强,方是正途……”
“老夫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未来的路,是沉沦还是崛起,皆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迷雾森林,对凡人而言是绝地,但对如今的你来说,或许……也是一处机缘之地……”
留下最后几句仿佛忠告又仿佛预言般的话语,白泽深深地看了树洞中那个沉睡的孩童一眼。
然后,它那庞大而神圣的身躯,如同出现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缓缓变淡,最终彻底融入了周围再次弥漫过来的浓浓白雾之中,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被清空的,依旧残留着淡淡神圣气息的空地,以及树洞中那个气息截然不同,从十八岁骤然变成十岁的昏迷孩童,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森林,再次恢复了它那亘古不变的寂静和诡异。
浓雾重新笼罩了一切,将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逆命重生”的孩童,彻底隐藏在了这片危机西伏,却又可能蕴藏着无限生机的迷雾深处。
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变化,又会是何种反应?
他能否在这片危险的森林中活下去?
他又将如何走上那条充满了荆棘与鲜血的复仇之路?
一切,都还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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