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十三行的商贾尚未开启一天的买卖,而珠江畔的庄家大宅己热闹非凡。
前院的荔枝木长案摆满了广彩瓷盘,上面盛着蜜饯杨梅、榄仁糖、杏仁饼等各色贺礼。
后花园中,一座八角攒尖亭被红木雕花的屏风围成临时的梳妆间,亭檐下垂着用金银线绣成的广绣帐幔,随风摇曳。
庄母身着月白缎面银线绣花的广缎长衫,亲自为墨洁整理衣领。丫鬟们依次呈上用金山细纱包裹的银梳、象牙篦、珍珠翠玉的发簪。
梳头时,庄母低声嘱咐:“今朝起,你便长大,为人处世,要多留心多思考。”
墨洁点头,喉结微微滚动,喉间系着一根红绳,那是祝由术中祈求平安的符咒。
待到最后一支金累丝凤凰插上,夏蝉捧来一盘龙舌兰浸透的清水,用鹅黄色的广绣帕轻拭墨洁的面颊。
在另外一边的张府,也是在忙着张惠宜的及笄礼。
孔明春长衫领口绣着六瓣素色玉兰,这是她年轻时最爱的花式。她亲自为惠宜整理肩云,然后给惠宜戴上一枚镂空金戒。
礼成时,孔明春取出一方嵌螺钿的妆匣,匣内铺着薰衣草花瓣,里头躺着女儿周岁时的乳牙与胎发。她用流的利英式发音轻声吟诵:“These are the tokens of yrowth, my dear. Keep them well.”
惠宜微笑接下,喉间系着红绳符咒,她捕捉到母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怅惘——那是跨越山海的旧梦,也是寄予女儿未来的期许。
因为张庄两家同时办及笄礼,所以合摆宴席,地点定在张府。
多年不肯当众露面的孔明春,这次为了女儿,也出席了宴席。孔明春风韵犹存,一出现,吸引了在场所有的男人的目光。
许梦娴暗自感叹:“真是清朝林青霞啊,太美了!可惜张父基因太强大了,惠宜没有孔明春那么惊艳。”
觥筹交错之间,庄母向孔明春搭话:“张夫人,你们家惠宜亲事订了吗?墨洁这个丫头的大脚,真是愁死我了,怎么也找不到合我心意的亲家。”
墨洁偷偷向母亲翻了一个白眼。
孔明春客气地笑笑说:“我们惠宜也并未缠足,不过我们张家不嫁人了,招赘婿。”
“招赘婿?!”庄母失仪地提高了声音,引来旁人侧目。墨洁赶紧扯扯母亲的衣摆,提醒她注意言行。
“不好意思,失礼了。”庄母赶紧用扇子挡住半边脸,向孔明春躬躬身子,以示抱歉。
“无妨。”孔明春礼貌地笑笑。
“就那么一个丫头片子,不招赘婿还能怎样?难道把偌大的家业,拱手让人?”旁边的张老太太阴阳怪气,满脸不开心,根本不给孔明春面子。
“呵呵,赘婿好啊,就一个掌上明珠,真是要放在家里好好呵护。”庄母尴尬地笑笑。
许梦娴第10086次羡慕张惠宜,独生子女真好啊!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弟弟,真的是被母亲更嫌弃了!她非常后悔当时为了破案,让母亲去买什么开郁种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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