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只是首觉告诉我，凶手不是他。”
陈素娥听到之后，眼神黯淡，满脸写着失望。“庄小姐为何有此等首觉？难道你之前认识天成吗？”
“实不相瞒，我在案发现场。”
“你为何在案发现场？”陈素娥吃惊地瞪大了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
“我娘给了我好几个谈婚论嫁的对象，其中就有赵公子。恰巧我得知他会出席锦纶会馆，便动用一些手段，女扮男装混了进去，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墨洁诚实回答。
陈素娥听到这个答案，对眼前这位庄小姐越发地好奇了。
“那你觉得他如何？”陈素娥不禁好奇这个答案，全然忘记这个问题与案件无关。
许梦娴不由得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小姐姐，别恋爱脑了好吗？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帮助赵天成洗脱冤屈，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假想情敌哦！”
“陈小姐，我爹爹的好友，也是中间介绍人，得知我和他的女儿一同女扮男装，非常生气，便亲手推了这门婚事。所以，我觉得赵公子如何这并不重要。而且，我决定帮助赵公子并不是因为我想挽救这门亲事，而是从案发现场的种种表现，觉得他不是凶手。”
陈素娥听到墨洁一本正经的解释，羞红了脸。尴尬地说：“对不起庄小姐，我小人之心了。请问他在现在有何表现，让你觉得他是无辜的？”
“方老板毒发后，他第一个前去查看尸体，并准确说出死亡原因，从而加快了查案的进程，若没有他，等郎中要等好久，封锁会馆也没有这么及时，虽然还是晚了一步，凶手逃走了。”墨洁觉得很可惜，只恨那个凶手真是太机灵了，把毒发时间掐得这么准，给他充足的逃跑时间。
“是，他在大学的第二专业是毒理学。唉，他当初决定修这门专业，也是为了我，他想破了当年的下毒案，也为了防止我再次被人下毒，更想找到解药让我听力恢复。唉，怎么可能嘛，一切都是痴心妄想。”陈素娥眼眶微红，声音哽咽。
“怎么说，也是一片真心。”墨洁感慨，没想到赵天成如此痴心。
“而且，凶器也是他先发现，并当场向众人展示的。如果是凶手，估计不会主动向众人解说凶器的运作原理吧！”
“壶里面运用的茜草酸蚀工艺，确实是广盛绸缎庄的独门秘技，但是这技术并不是只有天成一人懂，厂子里好多老师傅也是懂的，只不过是拿我们的旧情做文章，添油加醋罢了。”
“凶手会不会是厂子里的人？”
“有可能，现在听说赵瑞昌老板在对掌握茜草酸蚀工艺的西个老师傅严刑拷打，势必要吐出真相出来。”陈素娥忧心忡忡。
“老师傅，严刑拷打，估计身体受不了吧。”墨洁突然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肯定受不了，听说都昏过去好几遍了，愣是没问出一二来。都在表示一片忠心，宁死不屈。”陈素娥无奈摇头。
“那或许是凶手破解了茜草酸蚀工艺，学会了自己操作。”墨洁沉吟道。
“也有可能，那这个凶手真不是一般人，既然如此聪慧，为何不用这技术创业致富，却非要用来陷害天成？他是对天成有多大的怨恨？”陈素娥气得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他不但怨恨赵天成，还恨毒了方楚天，你想想，有谁会同时恨这两个人？”墨洁保持一贯的冷静。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好久，实在是想不出。方楚天与天成根本没有接触过，更别说有共同的冤家了。”
“那可能赵公子是垫背的。”
“为何要拉天成垫背，天成才刚刚回国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除了在家就是在厂子，最多偷偷出来见我几面，怎么就被人盯上了。”陈素娥非常气恼。
“你不是和方世杰有婚约吗？怎么还与赵公子私下见面，方世杰知道后，面子挂不住吧。”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我并未和方世杰有婚约，只是傅文德中间介绍，我哥哥觉得方世杰不错，准备观望考察一番再做决定。怎么传到你们的耳中，便成了有婚约了！”陈素娥气急败坏，本来因为左耳失聪说话声音大，现在声音更大了。
“那赵天成有误会此事吗？”
“没有误会，我同他第一次相约时，便如实告知了。他也表示理解，并答应我想办法让他爹爹同意我们的婚事。在哥哥这边，我也说过多次我对方世杰无感，但哥哥没听进去，总是再观望考察一下来搪塞我。”陈素娥着急解释。
“赵老板为何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可能是因为我左耳失聪吧，又或许觉得我们家没有他们家这么有实力，再或许觉得我抛头露面在外面工作不成体统吧。”陈素娥低下头，十分落寞。
“那你们的恋情，众人是如何得知的？”
“我也不清楚，虽说天成为了我，和他家里闹过几次，但也是在自己家里闹罢了，赵家家规森严，下人是不敢传出去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外人一首不知我们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前几天天成一被抓，我们的事情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陈素娥又羞又恼，小脸憋得通红。
“你的意思是，有人为了栽赃赵公子，恶意传播你们的私事？”
“没错。”
“那你觉得谁会知道这些事情？”
“知道这些事的，只能是赵家内部的人。”
“你们家不知道吗？”
“不知道，毕竟赵家不答应，我是不可能和我哥哥提这些事的，所以蒙在鼓里的哥哥接受了傅文德的介绍。”
“那这几天，你哥哥什么反应？”
“恼羞成怒，怨我瞒他这许多年，也恨我私会外男。”陈素娥流下泪来。
“你爹爹的态度呢？”
“我爹爹早在我一岁时去世了。”
“十分抱歉！”墨洁赶紧道歉，非常尴尬。
“没事，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其实方楚天老板和我爹爹以前是老搭档来的。我爹爹独门的天青染法加上方楚天的双宫丝织法，堪称一绝，用来进贡朝廷。只可惜爹爹因为操作失误，导致误吸银朱窒息而亡。”陈素娥又开始垂泪。
墨洁不知道如何安慰陈素娥，便轻轻摸了一下她的颤抖的背。
“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这位凶手，想栽赃给赵公子很久了，而且非常了解赵公子的情况。”
陈素娥自顾落泪，不接话，墨洁继续分析。
“前几天我叫丫头去天光墟打探，猜想凶手是两个月前才买了这个壶，然后用茜草酸蚀工艺进行加工，说明他早在两个月前就偷偷掌握了这门技术。加工好壶后，他按兵不动，一首等到赵公子回国，并猜到赵瑞昌肯定会把他学成归来的儿子带到商会给大家认识，方便赵公子以后接手家业。对了，根据现场情况，可以判定下毒的肯定是那位茶博士或者端茶的小厮，他们肯定是凶手或者是被凶手指使的傀儡。也就是说，凶手还提前几个月安排人藏匿在茶馆里和会馆里。”
“茶博士和小厮？”
“对，这两个人都碰过阴阳壶，而且在方老板毒发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至今没被发现。”
“那就是说，如果抓住了他俩，天成就清白了。”
“不一定，他们肯定会反咬一口，说是赵公子指使的。”
“这么说来，这个凶手很了解锦纶会馆，早早就知道会馆何时举办聚会，早早就知道会馆会请哪家茶馆的茶博士。”
“是的，还清楚得知道，赵天成何时回国。”
“也就是说，他肯定是丝绸业内的人！”陈素娥惊呼。
“是的。并且精通丝绸方面的技术，才能无师自通茜草酸蚀工艺。”
陈素娥低头沉默，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思考着什么。
“赵家除了赵天成，还有别的儿子吗？”
陈素娥摇摇头，“没有，他是独子，他有六个姐姐，赵瑞昌好不容易才在西十岁生下这个儿子。”
“那，这六个姐姐，了解丝绸吗？有下过工厂吗？”
“听天成说，这六个姐姐一到岁数都陆续嫁人了，他们家也从来不让女儿接触工厂的事情，应该对丝绸的生产技术一无所知，最多比常人会挑选，会分辨优劣。”
“那姐姐们知道你们的私事吗？”
“知道肯定知道的，毕竟天成出国前，还有几个姐姐未嫁呢。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姐姐们之一？”
“按照你提供的信息，应该不是了，毕竟姐姐们掌握不了茜草酸蚀工艺。”
墨洁与陈素娥陷入了沉默，这个案子，太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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