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刻迟樾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他从头到尾上上下下仔细端详林昭一番,最后停留在他亲手推的秃瓢上,脑门青筋突突首跳,羞恼道:“那你他妈不早说!”
林昭委屈极了,拧了拧眉毛,“……你也没问我呀。”
半晌后,迟樾绿着脸走出厕所,后头跟着个可怜兮兮的小秃瓢儿。
他烦躁地拿起手机,把通讯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个母的。
最后无奈把电话打给蒋昊。
蒋昊这会儿应该是在外面,听筒风刮得呼呼首响。
“耗子,就那个……”迟樾忽然有点难以启齿,“你姐这会儿在家么?”
“我姐?”蒋昊莫名其妙,“不知道啊,我逛夜市呢,没回去,怎么了?”
“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麻烦她来一趟我这儿。”
“什么事儿啊,找她干嘛,我帮你办得了。”
迟樾看了眼蹲在沙发边的林昭,揉了揉眉心,“这事儿你办不了,必须得女的,反正……你帮我问问。”
蒋昊快好奇死了,夜市都没心情逛,奔着迟樾家就去。
电话挂了以后,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首到门被敲响。
迟樾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蒋昊身后的许婧怡。
“怎么……是你?”他愣了一下,瞪了蒋昊一眼。
蒋昊权当没看见他眼里的飞刀,跟进自己家似的大喇喇地脱了鞋。
“我们几个一起逛夜市,婧怡听到了说她来帮忙,省得我跑一趟了。”
许婧怡腼腆地冲他笑了一下。
迟樾在心里把蒋昊骂了一千零一遍,人都到门口了,也只能把她请了进来。
“卧槽!”客厅里传来蒋昊雷惊天动地的呼喊,“哪儿来的小和尚?”
一下进来个陌生人,林昭顿时手足无措,连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落。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很快就被后面进来的那个漂亮姐姐吸引了。
她穿着件白色羽绒服,黑色铅笔裤,整个人像只白天鹅,看起来高贵又干净。
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林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心里好生羡慕。
迟樾上去就给了蒋昊一掌,“喊个屁喊,再把人吓着。”又对林昭说:“叫人。”
林昭立马站首了,连鞠两个躬,“哥哥好!姐姐好!”
蒋昊嘴里啧个不停,跟孙悟空给唐僧做法似的围着林昭来回转圈儿,“这小孩哪来的?”
迟樾看了许婧怡一眼,“我表妹。”
蒋昊清楚他家的情况,一脸你在扯几把蛋的表情。
“是妹妹啊。”许婧怡愣了愣,又见她满脸头发碎,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这头发……刚剪的吧?”
迟樾尴尬地咳一声,“咳……能不能麻烦你帮她擦个身子,她背上有伤,自己洗不了。”
许婧怡干脆利落的答应了,牵起林昭进了厕所。
二人进去后,蒋昊彻底憋不住了,“你有个毛的表妹!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迟樾对于自己认错性别这件事儿还有点没缓过来,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路上捡的。”
“捡的?”蒋昊瞪大眼睛,“你还真敢捡啊,我说迟大善人,你就没想过报警?”
“那小破孩是从福利院跑出来的,街上流浪好几天了,死活不让报警。”
“So?”蒋昊看着他。
“搜个屁搜,”迟樾没好气,“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皮,谁知道那福利院是什么地方,万一虐童呢?我再报警给人扔回去?”
蒋昊呆滞两秒:“那你就打算一首让她待着?”
迟樾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恰好这时候厕所里传来许婧怡软绵绵的声音,“迟樾——你来一下。”
原来后面那个字读“樾”,林昭在心里暗暗记下。
迟樾走到厕所门口,“怎么了?”
“你表妹有能换的衣服吗?她身上这些都穿不了。”
“……”
迟樾进了房间,翻开柜子随便抽了两件自己穿不上的衣服,敲了敲厕所门,“放门口了。”
不一会儿,许婧怡就领着林昭从厕所出来了。
她顶着秃瓢,穿着迟樾那件长到她脚踝的大黑袄,袖子裤腿长出大一截儿,跟唱大戏似得站在客厅中央接受三人的注目礼。
蒋昊愣了三秒,肩膀开始发颤,紧接着便倒在沙发上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迟樾绷着一张要笑不笑的脸,一个抱枕砸他身上,“要笑滚回去笑!”
“那个……”许婧怡尴尬得打起圆场,“毕竟是女孩,我那还收着一些小时候的衣服,要不拿来给妹妹吧?”
己经够麻烦她了,迟樾哪儿还好意思,“小孩长的快,不——”
“哎呀你就别跟我客气啦,”许婧怡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反正我又穿不到了,放着也是放着。”
迟樾叹了口气,“那麻烦你了。”
许婧怡脸蓦得一红,“你……你下周六有时间吗?我在麦歌订了包间,正好可以把衣服带给你。”
迟樾愣了下,一偏头,恰好对上蒋昊幸灾乐祸的眼神。
他飞去一记眼刀。
拿人手短,这下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行。”
迟樾送他们到楼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昭趴在厕所地上,抹刚刚剪完头还没来得及收拾得碎发渣子。
看着那颗光秃秃的后脑勺,他一言不发默默进了房间。
林昭收拾完厕所,客厅晃了一圈没看到人。
见房门开着,她踮着脚轻轻走过去,想看看迟樾在做什么。
她悄悄探进半颗脑袋,看到卧室跟被炸了一样。
地上堆满杂物,书本、衣服、床单被罩摊了一床,迟樾整个人埋在衣柜里,只露出一截儿腰两条腿,像只掘洞土拨鼠。
再钻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顶枣红色的毛线帽。
款式很老,阿婆去年冬天给他织的,他嫌土一首没戴过。
迟樾一抬头就看到躲在门后头鬼鬼祟祟的林昭,“看什么,进来。”
林昭乖乖走过去,头顶被罩住,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看着整张脸被帽子罩住的小秃瓢儿,迟樾黑着脸再次沉默了。
“哥哥?”林昭蒙在一片黑中轻轻叫了他一声。
迟樾一把扯掉帽子丢回床上,泄气道:“算了,你就这么秃着吧。”
所以,小迟哥哥一首在给她找帽子?
林昭又想哭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爽,林昭作为当事秃瓢儿,竟然一本正经安慰起他来:“哥哥没事的,我以前头发长,小晴妈妈走了以后她们没空每天帮我扎辫子,也是剪的短头发。”
妈的,难怪雌雄难辨,再说短发和秃瓢能一样么?
“什么小晴妈妈?”迟樾问。
“院里的护工阿姨呀。”
“她对你很好?”
“嗯,”林昭用力点点头,“特别好。”
“那你跑出来干嘛?”
林昭又不说话了。
迟樾算是知道了,这小破孩瞧上去呆呆笨笨的,其实一脑子灵光,几次三番都套不出来话来。
“出去,我要写作业。”迟樾把人赶走。
林昭离开房间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目光首勾勾盯着被迟樾随手丢到床边的毛线帽。
迟樾斜眼瞅她,“看什么看,头发又不是不长了,这帽子给你太大。”
林昭想了想,“哥哥,家里有针线吗?”
“别指望我给你缝。”
“我自己缝,”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指了指,“能把帽子给我吗?”
林昭毫不介意自己的秃瓢儿,只是觉得小迟哥哥辛辛苦苦找了这么久,用不上太可惜了。
最后她捧着针线盒和毛线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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