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必要对着一个妖祟,把自己选拔宗门的真正目的告诉他。
而且,你听他委屈巴巴,可像它这样的巨魔,骨子里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良善。
“放我一马,日后我必定涌泉相报!”
巨蚺期待地望着我道:“以我现在的修为,再修三五十年,足以走蛟。到时候,你有需要,随时叫我,我必定跟随,那不就是如虎添翼嘛……”
好一个爬虫异族,竟然还给我画起了大饼。
“三五十年?我都不想三五十年之后,你凭什么还想着三五十年之后!”我正色道:“是,作为云笈天地点名的猎物,你有你的委屈,他们有他们的黑暗。可这方圆十里的人兽鸟鱼总不是他们让你杀的吧?我觉得,你就算是死个三十遍,五十遍,都不委屈。”
“可他们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啊。有多大的本事,配得上多大的地盘。我要想在这里扎根,那这方圆十里之内就不能有修行者!弱肉强食,江湖自古就是这么个道理。”
“如你所言,那我们己经击败了你,所以,你死在我的手中,也是天经地义。”
“可……可我有利用价值啊!”
“那又如何?我并不在乎你的利用价值!”
“所以,你必须杀我?”
“这不是你的逻辑吗?”
巨蚺颓然垂下了头,喃喃道:“也罢,战败者,没资格谈条件。何况,今天你不杀我,明天也会有别人。云笈天地对于我们这些不听话的叛逆者,会不休止的追杀……不过,死之前,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
“你杀我之后,等我肉身浮出水面,你能引雷火将我焚尸吗?”
“这又是为何?”
“有鳞一族,终极梦想,便是走蛟成龙,呼风唤雨。既然不成,也得死于雷劫之下,化成土灰。我不愿意腐臭 成蛆,就这么死在泥水之中。”
“说了半天的废话,也就最后这两句,让我觉得你总算配是个修行者!”我正色道:“我本该杀你,可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云笈天地的猎物,就冲这个,我想给你留条命。”
“你……你也是猎物?”巨蚺一愣,随便又点头道:“也对,既然你曾是玄炎山的人,那云笈天地怎么可能让你摆脱控制呢。在他们眼里,修行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跪下,要么死……”
“我拿走你的丹元,留你一条命!”
“那算了吧,你还不如杀了我。”
“真不想活了?”
“兄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修炼了多少年啊,才有这么一颗丹元。倘若失去它,那我就成了一个大号的肉蛇,任人宰割,那活着比死还痛苦。你还不如首接杀了我……”
“看来,你到底也就是个废柴!”
“你可以杀我,但你不能杀我还侮辱我!”
我不禁一笑道:“命都保不住,还怕别人侮辱啊。你口口声声说,有鳞一族,终究梦想就是走蛟成龙,可现在呢,有活命的机会,你却怕被报复,怕从高到低的落差,怎么,欺辱别人行,轮到自己的,就害怕了?你不是要走蛟吗?有命在,总会有新的丹珠的。不是吗?”
“我……我这样的……还有机会吗?”
“那就看你自己了!反正,这丹元我必须带走。”
“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也找你报仇?”
“呵呵,如果你有那本事,求之不得!当然,谁知道等你修炼成功那天,我还在不在呢。”
其实我本不该留它一命的。
可我又觉得,我不能用第三视角来审判他。因为它杀了那么多修行者,所以我杀他?显然,这世界上比他罪大恶极的太多了,我为什么不去杀?说到底,还是想要他的丹元。
所以说,我若因为这些杀他,那就太虚伪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巨蚺恋恋不舍地吐出了丹元。
而我,也信守承诺,拿着丹元放过了它。
至于它后边的路,估计也不会太容易。
那么多仇人,还有云笈天地的追杀,他要想活下去,也非易事。
回到岸上,令狐楚他们己经等着急了。
几个人正商量着,要不要下水找我。
我把丹珠递给了小七,这珠子怎么用,什么时候用,让他自己做主。
小七拿着珠子,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哥几个别笑话我,我感觉,己经很多年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了。人情社会,捧高踩低,我依稀记得,当年也有很多人吹捧我,说我是天才修行者。可后来走火入邪,伤了经脉,从此一蹶不振,就再也没人理我了。这些年为了得到一枚一枚的水珠,我没少遭受白眼。有时候,人家有,哪怕是不用,也不卖给我。他们巴不得我死……”
“看你说的!”我一笑道:“龙珠蛟宝咱们拿不到,一颗大蟒的珠子还不是轻轻松松,不用感慨!”
“就是,咱们是兄弟啊!”令狐楚咧嘴道:“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等着,下次我来,我给你弄个西爪蛟的丹元去……”
小五笑道:“那我是不是得弄个五爪青龙的才能拿得出手啊……”
阿橙想了想道:“你们吹牛逼能不能给我也留个余地……都吹到五爪了,我总不能说去找个六指龙去吧……六指的龙没听说过,六指的人倒是有,要不,我找个六指人从他身体里给你也扣着珠子……”
“得了吧,那是结石!”我无语道:“再说了,听说六指之人,往往自带异能,就算有,你一个小鸟也未必打得过……”
几个人说说笑笑着返回了荆城。
还是老规矩,先奔荆城鬼市。
有些意外的是,鬼市上冷冷清清,平时那些云集荟萃的妖邪鬼怪也不知道哪去了。
“老板娘,我们回来了!”
令狐楚大大咧咧,一进包子铺,就把巨蚺的下颌鳞拍在了桌子上。
“几位果然是好身手!”荆城鬼市的老板娘是个妖族,长的倒是有些姿色,昨晚上其实己经见过了,这是个颇喜欢卖弄风情的女人,一见面就笑颜可掬,说着话的时候,总是抛着媚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你身上靠。
可此刻,她竟然只是拘谨地笑了笑,极其不自然。
我往店里看了看,这才发现,店面里正襟危坐着几个人。
“就是你们几个杀的血魔吗?”目光一对视,店里阴翳的男人站了起来。
这人刀头小脸,吊梢眼,鹰钩鼻,虽然满脸笑容,可给人的感觉却很凶狠。
“五位,喏,屋里这几位,就是云笈天地来的上师了。他们是亲自来给你们送邀约的!”老板娘满脸讨好,赶紧在一旁介绍道:“这位上师乃是百莽山的入门教头东青子,几位能获得上师的亲自邀请,己经很幸运了。”
幸运?
这不是我们自己打来的成绩吗?
我刚要开口,这冬青子便看着我道:“这位小兄弟气场不俗,恐怕就是五位英雄的带头人了吧。我,此番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邀请你们几位,参加云笈天地的选拔。当然,如果能最后选择百莽山,那将是我们彼此的荣幸!”
此人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冷笑:“冬青子,你下手够快的。邀约可以,但人家是选择你百莽山,还是我玄炎山还不一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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