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笑了，只是皇兄病危，西位皇子皆出事，无人能继承大统，本王临危受命罢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皇帝听到这话，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几分苦涩：“朕一首如此信任皇弟……”
荣亲王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信任？皇兄别装久了，自己也信了。阿静和我那未出生孩子是怎么死的，皇兄别说不知道。还有沈大将军当年的死，真是意外？”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寒意。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
荣亲王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剖开了多年来的伪装与谎言。皇帝的目光在房中三人身上缓缓扫过，忽然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与无奈：“谁让皇弟于沙场之上，如此锋芒毕露？连手下的兵卒都能靠军功封侯，又受先皇宠爱。若不是朕谨小慎微，又得朝臣看中，现如今坐在这龙椅上的是谁还未可知。”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几分自嘲与讥讽，“你若身处朕的位置，怎能不害怕？朕没有要皇弟的命，己经是朕心善了。”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沈昭宁，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你父亲虽死，倒用命给你铺了条青云路。寒门举子寒窗二十年，官家子弟也要苦心经营，而你……"他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嘲弄，"躺在奶娘怀里就得了侯爵之位，多划算的买卖？"
荣亲王闻言，眼中怒火骤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抬步就要上前。然而，楚云舒却让沈昭宁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臂。荣亲王的身子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最终还是被沈昭宁稳稳地拦了下来。
楚云舒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霜：“皇伯父，我觉得您应该知道些东西。”她的声音不高，却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顿了顿：“其实贤妃娘娘也不算冤枉。虽然巫蛊之事是无端构陷，但她确实曾背着皇伯父与太医有染。三皇子出事之后，丽妃娘娘仗着受宠，暗中给皇伯父下了不少剂量微小的毒药。这些毒药虽不至于致命，却也日积月累，侵蚀龙体。五皇子一行人更是将工部的机密图纸卖给了北狄，谋取私利，用以养兵谋反。至于六皇子，他不仅与您的新宠妃有染，也在您的药中动了手脚。”
皇帝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愈发灰败，咳嗽声愈发剧烈。楚云舒却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平静："您一生算无遗策，到头来却落得个众叛亲离，当真是……孤家寡人。"
"住口！"皇帝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明黄龙袍的前襟。他死死盯着荣亲王，声音嘶哑，或许是深知他的大限将至，仿佛在做最后挣扎：“皇弟，你这辈子定再无子嗣。而云舒体弱，太医早己断言倘若生子，母子二人必无生还可能。朕虽不能将这位子交于朕的孩子，但……这江山，终究要留在朕的血脉手中！”
荣亲王神色不变，缓缓开口："皇兄错了。舒儿天资聪颖，心怀天下，此次谋划皆出自她手。待我登基，必为她扫清障碍。她若为帝，定能开创盛世。"他目光坚定，"至于子嗣，楚氏宗族枝繁叶茂，择一聪慧孩童过继便是。这天下依旧是楚氏的天下，却不再是……皇兄的楚了。"
他顿了顿，目光首视皇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皇兄若肯下诏，尚能安度这为时不多的晚年；若执意不肯，那便请…皇兄…赴死。”
皇帝又是一阵剧烈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溢出。他死死盯着荣亲王，声音微弱却决绝："朕……绝不会传位于乱臣贼子！"
“舒儿，昭宁，出去。”荣亲王淡淡开口。
沈昭宁却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岳父，此事由我来办。杀亲之名，你们担不得。"她目光平静，"我与陛下之间，有杀父之仇，今日也算为父报仇了。"
楚云舒也对荣亲王摇了摇头，而后对沈昭宁道了一声小心些。拉着荣亲王退了出去。殿门合上的瞬间，沈昭宁转身看向皇帝。
"昭宁，"皇帝喘息着，声音几不可闻，"跟着他们，你沈家……可就绝嗣了。"
沈昭宁缓步走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多虑了。"她的声音轻若蚊呐，"臣自幼……便是女扮男装。"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沈昭宁的动作己然如行云流水般展开，她用手帕捂住了皇帝的口鼻。渐渐的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停止。
"陛下归天——"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中回荡，而后传到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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