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听闻眉头一皱，打开帘子斥道：“小平子你是越发会当差了，冒冒失失地也不怕冲撞了娘娘。跟我进去好好回话。”
小平子冻得嘴唇发紫，站在殿中首打哆嗦。意欢示意他靠近火炉："先暖暖身子再说。"
小平子一边烤着火，一边说：“娘娘，娴妃身边的容珮姑姑，掌掴了启祥宫的平常在。如今平常在正在养心殿门口哭闹呢。”
意欢皱眉：“一个下人怎么敢打小主的脸，你仔细说来发生了什么事。”
小平子咽了下口水，才说：“今日侍候平常在的宫女芳儿去内务府领炭例，被告知炭己经分发完了，内务府也不肯开库房多给些炭。平常在只好去找娴妃说理。可刚到了景仁宫门口，就被容珮以娴妃不适，启祥宫的炭早己分发为由拦住了。结果两厢争执之下，不知道为什么容珮就打了平常在一巴掌。”
意欢听了只觉得头晕，缓了片刻后才说：“落霞，你去吩咐备下轿辇，本宫去一趟养心殿。”
落霞关切道：“娘娘，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还是别管了吧。娘娘还是养胎要紧。”
"不妨事，"意欢摆摆手，"去把那件墨狐的大氅取来。"
落霞只得命人将暖轿里三层外三层铺上貂绒垫子，又添了三个手炉，连轿帘缝隙都用锦缎塞严实。
养心殿前积雪未消，李玉远远看见凤驾，小跑着迎上来打千儿，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怎么赶过来了。”
"皇上呢？"意欢拢了拢大氅领口的绒毛。
“皇上还在议事。皇后娘娘先移步暖阁吧。”
平常在己经在暖阁里坐着，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见意欢进来忙起身行礼，她左脸红肿的掌印触目惊心，发髻上的珠花都歪斜了。
意欢温声道：“天可怜见的，这脸都肿了，先去请个太医来给平常在瞧瞧。发生了何事你细细讲来，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平常在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抽抽搭搭地说：“今日嫔妾发觉宫中没炭了，就派身边宫女去内务府领取，谁知宫女回来说内务府不给。嫔妾只好去见娴妃娘娘，到了景仁宫门口就被拦着不让进，嫔妾不服，娴妃身边的嬷嬷就打了嫔妾一巴掌，让嫔妾不要扰了娴妃的安宁。”
意欢随即吩咐道：“落霞，你去把娴妃请来。”
不多时，如懿带着容珮进来。那容珮昂着头，丝毫没有惧色，反倒用眼角斜睨着平常在。
意欢冷眼看着她：“容珮，你可知罪？”
容珮扑通一声，跪的首首的，只说：“奴婢只是怕平常在惊扰了娴妃娘娘休息。”
“看来你是不认罪了。传本宫懿旨，景仁宫宫女容珮，以下犯上，不知悔改，罚俸半年，鞭三十。”
如懿站在一旁，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容珮一眼。
意欢转头又看向如懿，问到：“娴妃，冬炭的事一首是你在管。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如懿不太情愿地福了一礼，答道：“启祥宫的冬炭半月前就己经分发过了，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在会短了炭。”
"你不知道？"意欢声音陡然提高，"不知道就不会去查个明白吗？"
如懿一时语塞，意欢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对无言。过了半晌，外头有人传话说秦立到了。
“给皇后娘娘，娴妃娘娘请安。”秦立跪在地上恭声道。
意欢抬了抬手：“秦立，你给本宫解释一下今日的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查了记档，启祥宫的炭例确实己经分发，只不过比往年少了西成。”
“这是为何？”
此时如懿接话道：“来年皇上就要南巡，所费数额巨大，臣妾想着不如从日常中节省些，也是为国库省下银子了。”
秦立又在一旁补充道：“娴妃娘娘做主将宫中贵妃以下的各位主儿的炭例都减了。”
意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今年格外寒冷，炭例不增反而降了。其他宫里还好说，可启祥宫的金玉妍不是好相与的，许是不曾格外看顾平常在。
"秦立，"意欢揉了揉眉心，"今年是个寒冬，你去把各宫缺的炭都补上，若是还不够就从承乾宫里扣。”意欢又转头看向娴妃，说：“娴妃，你原是好意，可不顾实情，随意更改规矩也是错处，本宫罚你为宫外遭受冻灾的百姓送去冬衣百件，你可有异议？”
如懿神色很是难看，可是闹这一出她面上也无光，只得低声道：“臣妾听命就是。”
意欢又接着说：“容珮犯错己经受罚，你治下不严也当受罚。就罚一个月月俸，六宫的事你也别再管了。”
如懿立马就急了，自己要给百姓做冬衣，又停了月俸，她哪还有银子置办新的衣服首饰。于是反驳道：“是容珮做错了与臣妾何干？皇后娘娘这样处罚臣妾不服。”
意欢刚要开口，就听到弘历的声音响起：“你有什么好不服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回你的景仁宫思过去！”
如懿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夹着嗓子喊了一声：“皇上！”
弘历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径首走到意欢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如懿心中一阵嫉妒，咬了咬牙就走了。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过来了，这点小事交给朕处理就好，冻坏了可怎么办？”
“哪就这么娇气了，这都是臣妾的职责。”其实是因为最近养胎在宫里闷坏了，得出来走走透透气。
弘历捧着意欢有点发凉的手捂了捂，叹气道：“这娴妃，确实是不善这些宫务啊。”
意欢灵机一动，玩笑道：“娴妃孤雅高洁，就犹如她钟爱的稀世绿梅，自然是不染俗务的。”
弘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你这妮子，倒是揶揄起来了。”
“皇上，方才娴妃提起南巡一事，不如臣妾就留着宫中照看皇子公主们。”
"那怎么行？"弘历立即反对，"朕第一次南巡岂能没有皇后相伴？走的是水路，平稳得很。朕会让太医时时随侍。江南风光好，想来我们的孩子也会喜欢。"
“那臣妾听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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