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弘历也不再召见金玉妍和如懿了。如今最得宠的是嬿婉,几乎日日随侍君侧,其次就是陆沐萍和平常在。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弘历在行宫设宴,众嫔妃临湖而坐。
意欢端起汤碗,对着太后道:“皇额娘,儿臣不宜饮酒,就以汤代酒,祝贺皇额娘凤体康健,福泽万年。”
“皇后有心,快坐下,仔细身子。”太后笑眯眯地说着。
晞月也起身说道:“太后,欧阳修有诗'西湖春色归,春水绿于染'。说的就是如今西湖的美景。臣妾不才,愿演奏一曲琵琶为太后,皇上,皇后娘娘助兴。”
弘历也来了兴致:“好啊,难得你愿意弹奏。”
晞月起身摘下护甲,接过侍女捧着的琵琶,开始演奏起来。随着她的手指轻拨琴弦,如清风般的琵琶声略出,渐渐地朝湖面扩散而去。
当众人沉浸在这清越的琵琶声中时,湖面飘来几艘小舟。一道清亮的女声自湖中央而起,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用荷花微微遮脸,嘴中唱着: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太后忽然就想起了先帝鹂妃,也是这般婉转动人的歌声:“这歌声真不错,将这诗词编成曲子唱出来,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琵琶声和歌声交织,相得益彰,让人有种误入芙蓉花丛之感,随着歌声逐渐高昂,湖中央的一艘小船上忽然钻出一个青绿色的身影,优美的舞姿在镜子的折射下飘然于湖面。女子的纤腰婀娜摇摆,她的伸出,连带着水袖在空中绽开,无数地花瓣凌空飘落。阵阵荷香萦绕。
琵琶声,歌声渐歇,舞己毕。
等湖中的二人上前,众人才发现,跳舞的是魏嬿婉,唱歌的是陆沐萍。二人盈盈拜倒:“太后万安,皇上万安,皇后娘娘安。”
太后夸赞道:“你们三人这心思倒是巧,排了这一出歌舞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
此时晞月也说道:“臣妾这些微末技艺,能搏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一笑,就是臣妾的福气了。”
弘历看着船上的荷花和满湖的莲灯说道:“如今是春日,你们还找来这么多荷花,是用心了。”
嬿婉上前,献出手中的荷花,说:“皇后娘娘最喜荷花,臣妾特意寻来这名种,名曰翠盖华章,给娘娘安胎用。”
青芝上前接过,只见那花通体是极淡的绿色,只有尖梢一点绯红似染了胭脂。
意欢也夸道:“素闻这翠盖华章极难养育,今日得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太后看着和睦的众人,也笑道:“妻妾和睦,是兴旺之相。若皇帝的后宫能一首如此和谐,哀家也就放心了。好了,夜里风凉,歌舞也看了。你们继续寻欢,哀家就先回去了。”
众人起身恭送太后。
太后走后,金玉妍才说:“皇后娘娘,这一出你可是早己知晓啊?”
“本宫不知,所以才觉惊喜。怎么?嘉妃觉得这出歌舞不好吗?”意欢对着荷花看了又看,都不拿正眼瞧金玉妍。
“臣妾只是觉得这毕竟是在宫外,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表演歌舞,平白弄得自己跟个歌舞乐姬似得,觉得有失身份罢了。”
意欢柳眉微蹙,刚想要开口,就听到苏绿筠反驳道:“嘉妃,从前你是宫中最善歌舞的,也没少在宫宴上表演。怎么你跳的?其他人就不行了?”
如懿闻言,轻笑出声。被金玉妍听到,狠狠瞪了她一眼。
此时意欢又开口道:“皇上,慧贵妃、令嫔、庆贵人如此有心,皇上可得给她们赏个大恩典才是呢。”
弘历见终于有自己说话的地方,也喜滋滋地说:“好啊,就晋令嫔为令妃,庆贵人为庆嫔。至于贵妃也伺候朕多年了,虽不宜再晋封,就享皇贵妃的份例吧。”
三人闻言皆是一喜,忙上前道:“臣妾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
底下的金玉妍和如懿都是面色一黑,没想到她们几人只用一场歌舞就换来晋位之喜。
其他两人就罢了,如懿最讨厌嬿婉,只觉得她是趋炎附势,连青梅竹马之情都可以抛弃的恶毒之人。于是她开口道:“皇上,令嫔无子就封妃,怕是不妥。”
晞月给了她一个眼刀,反驳道:“有何不妥?昔日皇后娘娘也是无子封妃,你不也是。”
“皇后娘娘家世甚好,封妃也是无可辩驳。至于臣妾,是潜邸的侧福晋,也算是有资历的。令嫔,一于子嗣无功,二于社稷无益。骤然封妃怕是会引得朝野非议。”如懿继续辩驳。
意欢摸着肚子,忽然惊呼出声。弘历连忙关心她是怎么了。
意欢才笑笑说:“孩子刚刚踢了臣妾呢。令妃在臣妾孕期陪伴臣妾最多,想来孩子也是为今天的事高兴呢。”
弘历笑脸盈盈地将大手贴了过去,感受着意欢腹中胎儿的动静,半晌后才说:“此事朕同意,皇后也赞同,就这么定了。朕看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子。”说着还瞟了眼如懿。
这回轮到金玉妍轻笑出声。
如懿仍是不忿,看着嬿婉巧笑倩兮的模样,如今还与她平起平坐了,于是出言讥讽:“令妃,该不会也喜欢荷花了吧?”
嬿婉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弘历说:“臣妾喜欢凌霄花,年少时最爱,至今也不曾改。”
弘历颔首:“这凌霄花好,就如同你一般朝气蓬勃。”
意欢无语地看了弘历一眼,这人怎么连夸人都不会,于是说:“披云似有凌霄志,向日宁无捧日心。我们常以花喻人,令妃便是如同凌霄花般,向阳而生,通过自己也能挣得一个好前程。”
弘历通过意欢的话,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不受重视,不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长为一棵青松?因此他一首都很欣赏嬿婉这种积极向上的品格。弘历哈哈大笑道:“皇后说的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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