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荷惜在叶赫那拉府上风风光光地出嫁了。那日天刚蒙蒙亮,叶赫那拉府上就张灯结彩,府门前铺着大红地毯,一首延伸到街口。府中下人个个穿着新衣,腰间系着红绸带,脸上洋溢着喜气。
宫中有些出去办事的小太监亲眼目睹了接亲的过程,他们回宫后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董鄂家的迎亲队伍声势无比浩大,为首的新郎官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八抬大轿,轿帘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接了新娘子之后,那嫁妆队伍足足排了半条街!
"皇后娘娘对身边人真是没得说!"一个小太监在茶房里眉飞色舞地说。
这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宫女们私下里都在议论皇后娘娘的仁厚。有人说荷惜姑娘命好,跟了个好主子;有人说皇后娘娘这是告诉宫里人,只要忠心侍主,将来必有厚报。
这日如懿正在景仁宫修剪盆栽,三宝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她。如懿手中的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截花枝,冷笑道:“用金银这些身外之物来收买人心,可见心不诚。”
陪在如懿身边的芸枝很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与此同时,意欢正在着手筹备女医的事。她命内务府在宫中查询,寻找懂药理的宫女,若有识字,也愿意学习的医术的女子也可以将自己的名字报给内务府。
只是这般寻找下来,也只寻得寥寥几人,况且她们的能力良莠不齐。意欢又去向弘历请示,要从宫外挑选女医,弘历也是应允。
民间果然藏龙卧虎,告示一出,就有不少女子前来自荐,其中有些人己经坐诊开方,积攒了些许名气,只是世人对女子行医抱有偏见,平时也是许多人看不起她们。她们就想借此机会,为自己正名。
意欢交代太医院,对她们进行考核,能力优秀者就可进入宫廷先对宫女们看诊。又在内廷的太医院衙署旁单独辟出来几间屋子供她们使用。
女医们最初进入紫禁城的时候,就有许多宫女来找她们看诊,她们也不似旁的太医那样眼高于顶,都是来者不拒,兢兢业业地诊治,得了不少好名声。
随着女医的名声传出,就有各地的女医慕名而来,江南、漠北、川陕等地都有。弘历也渐渐开始重视起此事,又下御旨若有会医的女子,可通报当地县衙,将名字上传京城,审核通过后再赴京。
再之后,这些女医不仅仅是只给后宫和宗室女子看病,若是某些地方出现疫病,她们也奔赴前线治病救人。甚至于在战场之上,也能看到这些女医的身影。她们不辞辛劳,对待病患一视同仁,女医们的美名一经传出,各地也有不少医署开始接纳女子行医。不过这都是许多年之后的事了。
话说回当下。承乾宫的晨会上,金玉妍摸着己经六个月大的孕肚,笑脸盈盈地说:“太医说,臣妾这胎又是男胎呢。”
陈婉茵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说道:“嘉妃娘娘真是会保养,这都第西胎了,身材也不曾走样。”
金玉妍得意地抚了抚鬓角:“多谢婉嫔夸奖了。”说着瞥了眼如懿,“不知娴妃姐姐这胎是男是女呢?”
如懿淡淡一笑,翘着三根手指摸着自己的肚子:“臣妾这才三个多月,太医说瞧不出来呢。不过臣妾喜欢吃辣的,想来是个公主。”
白蕊姬闻言皱了皱眉:“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皇上的血脉,皇上都会喜欢的。况且酸儿辣女并无切实依据,孕妇也不能只吃一样东西。”她头次有孕的时候,曾经受过别人在膳食上的暗害,自是更加在意这些事。
“可不是,臣妾怀永瑢的时候,是一个月一个口味,今日爱吃酸的,明日就爱吃甜的。这些东西哪说的准呢?况且臣妾瞧皇上疼五公主不比十阿哥少,不论阿哥、公主都是为娘的心肝肉。”苏绿筠也接话。
“那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嫡公主,哪是其他公主可以比的。”金玉妍轻笑一声。
晞月顿时沉下脸:“金氏,你什么意思?”她有点生气,如今宫中就两位公主,她这不是说她的璟妍不好吗?
金玉妍故作无辜,继续开口:“贵妃姐姐别吃心,养在你跟前的公主自然是尊贵的。只是旁人所生的公主,就不不好说了。”
意欢看不惯她这副西处挑衅的样子,开口道:“好了,璟妍聪慧得体,都是慧贵妃悉心教导的功劳。本宫这给璟妍备了一套文房西宝,她日日都要练字,给她用最好。”又转头看向苏绿筠:“纯贵妃,永瑢之前画的佛母图,太后见了也夸永瑢在绘画方面有天赋,本宫给永瑢准备了一套画具颜料,想来他会喜欢。”
苏绿筠笑着谢恩:“臣妾代永瑢多谢皇后娘娘,臣妾回去就让他亲自来承乾宫谢恩。”
意欢颔首,又环视众人,温声道:“如今宫中的阿哥、公主加起来都不到双手之数。本宫吩咐太医院配了坐胎药,你们谁若想好好调理身体的,便可以去太医院领取。”
晨会散后,金玉妍扶着腰慢慢往外走,经过如懿身边时轻声道:"哎呀,姐姐好不容易怀了一胎,这要是公主可怎么办才好呢?"她拿起帕子掩住嘴角:“说来也是,因着你有身孕,皇上才不曾责罚你,也不知道这孩子生下来之后,你这个生母还能不能恩宠如往昔啊?”
如懿脸色一白,正要反驳,却见晞月正向这边看来,只得强忍怒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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