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进忠捧着那对染血的银护甲,腰弯得几乎要折断:“皇上,行刺那人,是乌拉那拉氏。她便是用此物刺伤了皇后娘娘。”
弘历猛地转身,龙袍带起一阵劲风:“什么乌拉那拉氏,说清楚些。”
进忠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斟酌道:“就是从前景仁宫的乌拉那拉氏,皇上您之前将其废为庶人,挪去了冷宫。”
弘历原本暗沉的脸色顿时又添上几缕阴霾:“她在冷宫里,又是怎么跑出来的?”
进忠的头垂的更低了些:“冷宫年久失修,墙根多有破洞,她便是从那些破洞钻出来的。侍卫拿人时,闻到她身上全是酒气,嘴里还念叨着‘报仇’、‘当太后’这些话。”
“放肆!”弘历怒喝一声,一挥手掀翻了放着护甲的托盘:“朕念及往日情分,饶她一命,她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皇上息怒!”进忠连忙跪下,“还请皇上示下,乌拉那拉氏要如何处置?”
弘历现在只恨当初听了愉妃的劝,饶了她一命:“绞杀!即刻绞杀!”他踉跄了一下,自己的头风好像又犯了。
“皇上,您注意身体,千万别动怒。奴才这就去办。”进忠扶弘历坐下后,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弘历按着自己的额头,头痛己经令他无法思考了。
慎刑司的牢房里,青樱蜷缩在潮湿的稻草堆上。她混沌的脑海中还残留着梦境的碎片:她方才躲在宫道的水缸后,酒气上来之后迷迷糊糊睡着了,梦中她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她扑了上去,用护甲狠狠刺入,她知道这只是个梦而己,在梦里杀了皇上,不是什么大事。
当她要刺入第二下时,只觉得身子整个人腾空了一瞬,随后就是重重摔在地上。
梦里也会疼吗?她如此想着,眼前渐渐模糊,再次睡了过去。
方才她一睁眼,自己就己经在这黑黢黢的牢房里。
“吱呀”牢房的门传来尖锐的声音,一道身影踏入,小窗射进来的光线正好打在他身上。
“乌拉那拉氏,别来无恙啊?”
青樱眯着眼看了一会:“进忠?你是进忠?”
进忠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朗声道:“皇上口谕,赐乌拉那拉氏绞刑。”
“什么?”青樱呆滞地歪着头,仿佛听不懂这简单的语句。
进忠蹲下身,盯着她浑浊的眼珠,一字一句地说着:“皇上将你赐死。”
此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对进忠耳语道:“愉妃娘娘在外头,正要闯进来。”
“动手!”进忠冷声吩咐着,他身后的太监立刻上前按住青樱。
青樱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却始终挣脱不开。进忠看着那人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才转身走了出去。
见到了被侍卫拦着的海兰,他立刻换上了个笑容迎了上去:“愉妃娘娘万安。这等腌臜地方,您怎么贵步临贱地?”
海兰没有理她,只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抵在喉间:“让本宫进去,否则本宫就死在这里,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进忠,他轻抬下巴示意放行。
海兰急吼吼地冲了进去,进忠刚想去扶,却被海兰一把甩开:“滚开。”
进忠收回手,静静地跟在身后,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海兰闯进去之后,就只见到青樱脖子上缠着麻绳,两个小太监正要将她抬出去。
“姐姐!”一声凄厉的叫喊响彻整个慎刑司。海兰扑了过去,抱着己经断气的青樱,“姐姐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愉妃娘娘,”进忠慢悠悠踱进来,“奴才们还要赶在天黑之前将乌拉那拉氏的尸首拉到宫外去。”
“滚!都给我滚!”海兰的泪水涌出,哭的撕心裂肺。
“娘娘您这不是让奴才为难吗?”进忠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小太监,几人便要上前抬走那具尸首。
“谁敢碰她!”海兰怒喝一声,她像护崽的母兽般护着青樱的尸身。
“愉妃娘娘,您这样,奴才只能去请皇上的旨意了。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之上,只怕牵累您呐。”
海兰己经丧失了理智,只是紧紧地搂住青樱的尸身。叶心看不过,只能劝道:“事己至此,我们只能从长再议了。她们现在就是想看到您伤心难过,冲动之下做下些什么难以挽回的事。您还记得青主儿的话吗?她说过若旁人想要看到我们伤心难过,我们就偏不能难过。”
她又转头对着进忠说:“进忠公公,你多宽容,我们娘娘伤心过度,给她点时间吧。”
海兰痛哭一场,始终不愿松开抱着青樱的手。
进忠愈加不耐烦,一声:“得罪了”。就吩咐几个太监将两人强行分开。
海兰仍是不管不顾地推搡着小太监,歇斯底里地闹了一通,才眼睁睁地看着青樱的尸身被拖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海兰木然走出慎刑司,恍若一具行尸走肉。
进忠去回禀的时,自然是将愉妃如何大闹慎刑司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与弘历听。
而此时的弘历,也己经知道乌拉那拉氏自从进了冷宫就整日疯疯癫癫,若非有愉妃暗中照料,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刚想要重责愉妃,却想到了病重的永琪,他也是一样地生死未卜,“传朕旨意,将愉妃禁足景阳宫,只许给她贵人份例。景阳宫其余嫔妃即刻挪出。荣亲王那边不得透露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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