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宫中便传出消息,阿箬被灌了哑药,丢给娴嫔处置。
意欢正在储秀宫里与嬿婉一同裁剪花房刚送来的水仙,冯德谦匆匆进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吧。”意欢将手中的剪子递给嬿婉,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语气平静。
冯德谦低声道:“主儿,娴嫔在延禧宫拔了阿箬的指甲,现下正准备施以猫刑,正让人去抓猫。”
“猫刑?”意欢眉头微蹙。
“回主儿,猫刑是宫中一种极刑。将捉来的野猫与受刑人一同装入一个大麻袋,再用藤条鞭打麻袋。野猫受惊后,会在麻袋内乱抓乱咬。待行刑结束,受刑人往往面目全非,血流不止。”
“咚”的一声,嬿婉手中的剪子掉在地上,脸色煞白。意欢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先下去吧。”随即拿起帕子掩住嘴,显然也被这刑罚的残忍所震惊。
“皇上和皇后那边不管吗?”意欢问道。
“皇上只说全权交给娴嫔处置。皇后娘娘那,应该也得了消息,但是不见吩咐。” 冯德谦答道。
看来皇上和皇后是不打算管了,只是这种刑法,听着过于骇人。“备下轿辇,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要快。” 意欢吩咐,冯德谦马上去办。
小太监们抬着轿,一路小跑到了慈宁宫。
意欢急匆匆地走进殿内,屈膝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听说你有急事要找哀家?” 太后坐在榻上,轻轻开口。
意欢进宫两月,也见了太后几面,太后对她很是赞赏。
“回禀太后,臣妾本不应该来打扰太后,但是延禧宫的事……实在令人心惊。阿箬受罚是罪有应得,但臣妾心疼那些围观的宫人,怕他们受惊过度,伤了心神。”意欢将延禧宫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太后。
太后冷哼一声:“这个娴嫔,算是恨毒了阿箬。但是在宫中动用这么歹毒的刑罚,还让宫人围观,实在是不该。” 她转头对福珈道:“你去走一趟,送杯毒酒过去。”
福珈领命告退。
又对意欢道:“舒嫔,难得你对宫人有这份善心,只是今日这趟浑水不该你管。哀家就权当没有见过你,慈宁宫上下也未见你入内。你改日再来请安吧。”
意欢心领神会,行礼道:“臣妾谢太后教诲。”随即退下。
回到储秀宫后,意欢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迷迷糊糊中,她梦见如懿狠厉的眼神,梦见阿箬在麻袋中痛苦哀嚎,梦见一些宫人因受惊过度,病重不起。
猛地睁开双眼,意欢发觉已然天亮。于是起身梳洗。
用过早膳后,冯德谦进来回话:“昨夜福珈姑姑赶到延禧宫时,他们正将野猫往麻袋里放。福珈姑姑拦下了,说是太后懿旨,将阿箬挪到冷宫,赐毒酒,免得脏了延禧宫这块地方。她还斥责娴嫔不该在众人面前动用如此歹毒的刑罚。”
“那阿箬呢?”意欢问道。
“去了冷宫后,便被押着灌了毒酒,已经拖去乱葬岗了。”冯德谦答道。
意欢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孟青芝在一旁气的直跺脚,看到意欢眼下的乌青,就知道自家主儿又没睡好,自已千防万防,防住了小太监和小宫女,就是没防住冯德谦这个首领太监。
意欢见孟青芝气鼓鼓的样子,轻声道:“青芝,别气了。这种事不过一回半回,我会听你的,好好调养身体。”
孟青芝愤愤道:“要我说,主儿就是太心善了,那个贱婢敢谋害皇嗣,诬陷嫔妃,就该想到有真相告破,受罚这一天,皇上没有牵连她的家人,真是便宜她了。”
意欢无奈一笑:“好啦,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扶我再去睡一会儿吧。”
孟青芝点头:“主儿先去休息,奴婢去炖个鸽子汤,给您补补身子。”
意欢苦笑。孟青芝对她确实用心,时刻关注她的一饮一食,还把储秀宫的宫女太监管得服服帖帖的。有这样的贴心人在身边,也是她在宫中的一份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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