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傻瓜

梅雨季的风卷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霜饼干钻进仓库，小咕嘟尾巴尖的花苞齿轮突然「咔嗒」卡住——不知何时沾上去的烤糊爆米花碎掉了，残渣混着蓝莓糖霜掉进机械师义肢的齿轮缝，惊得对方手一抖，刚调好的焦糖色糖霜泼在了苏小满的旧扳手上。

「这下扳手成『甜浆火炬』了！」苏小满举着滴着糖霜的扳手晃悠，焦糖液顺着齿轮纹路往下淌，在地面画出歪扭的箭头，偏偏指向蹲在货架后的小咕嘟——那家伙正用尾巴卷着「禁断甜浆罐」往义肢缝里倒，罐身标签被口水泡得发皱，勉强认出「会爆炸的彩虹糖霜」几个歪字。陆沉的导航仪早就放弃了抵抗，屏幕上的「危险等级」红标被小咕嘟舔成了粉色，底下自动生成行小字：「建议宿主立刻撤离甜品战场，否则齿轮会变成马卡龙。」

变故是从机械师义肢突然「喷彩虹」开始的。也不知小咕嘟倒的什么神奇甜浆，齿轮缝隙突然迸出红橙黄绿的糖霜雾，把挂在墙上的「机械坟场旧地图」染成了「甜浆彩虹旗」，地图上的「锈树洞」「齿轮七号舱」全变成了会流糖浆的卡通图标。最绝的是旧扳手凹槽里的焦糖晶，此刻正随着彩虹糖霜共振，在雾中拉出会变色的「回忆丝带」——一会儿是二十年前小丫头举着锅铲的橙光，一会儿是现在小咕嘟偷倒甜浆的蓝光，晃得人眼花。

「这哪是校准，分明是给齿轮办彩妆派对。」陆沉捡起块被糖霜染成紫色的齿轮，上面不知谁用奶油画了个戴兜帽的搞怪脸，眼睛是两颗烤糊的爆米花，嘴巴被拉成「O」型，活像在惊呼「甜浆失控啦」。苏小满翻出旧手账，新页不知何时多了幅涂鸦：机械师的义肢喷出彩虹糖霜，小咕嘟骑在糖霜浪头上甩尾巴，旁边配字「叔叔的齿轮会喷彩虹，比小咕嘟的尾巴还厉害！」——字迹被糖霜晕开，边缘泛着淡淡的蓝莓紫。

深夜的仓库回荡着「噼里啪啦」的糖霜爆裂声——不是齿轮故障，而是彩虹糖霜和焦糖晶在共振时，每隔十秒就会爆出个「甜浆小彩炮」，把货架上的旧齿轮炸成裹着糖霜的「彩球」。小咕嘟趁机跳进糖霜堆里打滚，尾巴尖的花苞齿轮沾满了五颜六色的糖霜，活像顶歪扭的「彩虹皇冠」，蹭得机械师兜帽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糖霜斑，像把夜空揉碎了粘在布料上。

远处的齿轮墙角落，不知谁用巧克力酱写了句没写完的话：「其实——」后面被小咕嘟的尾巴扫出的糖霜痕盖住了，只露出个歪扭的「甜」字。机械师蹲下身想擦义肢缝里的彩虹糖霜，冷不防被苏小满塞了颗裹着糖霜的爆米花——焦糖的苦混着彩虹糖的甜，在舌尖炸开时，义肢关节突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不是校准，而是某个藏了二十年的齿轮卡榫，被甜浆悄悄润开了道缝。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染上了彩虹色，变异萤火虫衔着「糖霜光屑」掠过仓库，把机械师义肢上的锈纹照得五彩斑斓——那些曾被岁月磨得暗沉的纹路，此刻正沾着红的蓝的糖霜，像被重新描了边的星轨，在夜色里明明灭灭。苏小满的旧扳手被糖霜粘在了齿轮架上，形成个歪扭的「甜浆挂钩」，挂着小咕嘟用尾巴勾来的、沾着彩虹糖霜的「机械师兜帽钥匙扣」——说是钥匙扣，其实只是块敲扁的齿轮，上面用歪扭的刻痕画了个戴兜帽的小人，旁边跟着只举扳手的小兽。

当又一个「甜浆小彩炮」在角落炸开时，机械师突然看见苏小满头发上沾着的彩虹糖霜——像撒了把碎星星，衬得她眼里的笑纹比糖霜还亮。他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义肢缝里的甜浆，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机械坟场敲齿轮的小丫头，此刻正举着滴着糖霜的扳手，对着他晃出个带彩虹光晕的笑，而小咕嘟正用尾巴卷着「彩虹甜浆罐」往他兜里塞，罐口还滴着没擦干净的糖霜，在他袖口晕开个歪扭的「喜」字。

仓库的老烤炉突然「嗡」地响了声，不是烤蛋糕，而是不知谁把剩下的彩虹糖霜倒了进去，炉门缝隙冒出混着焦糖香的彩雾，在天花板画出歪歪扭扭的「甜浆星座」——猎户座的腰带是根糖霜丝，北斗七星是几颗裹着糖霜的齿轮，最中间的「小熊座」，分明是小咕嘟甩尾巴时溅出的糖霜点，连尾巴尖的花苞齿轮都被画成了颗会发光的甜浆星。

而在这堆乱七八糟的甜浆雾气里，机械师忽然听见苏小满指着他义肢笑喊：「叔叔快看！你的齿轮在流彩虹眼泪！」——所谓「眼泪」，不过是彩虹糖霜顺着锈纹往下滴，却在齿轮凹陷处积成了小小的、五彩的甜浆池，倒映着头顶晃悠的、小咕嘟用尾巴勾着的「糖霜吊灯」——其实只是串粘在一起的齿轮，每个齿轮上都涂着不同颜色的糖霜，风一吹就互相碰撞，发出「叮铃哐啷」的、带着甜渣的响声。

此刻的仓库，早就没了「校准」「共振」这些正经词——有的只是沾着糖霜的齿轮在地上滚，小咕嘟追着自己尾巴上的糖霜跑，苏小满举着扳手给机械师义肢「画彩妆」，陆沉的导航仪在角落里自动播放着《彩虹糖霜圆舞曲》，混着烤炉的「嗡鸣」和齿轮的「咔嗒」，织成团乱乱的、暖暖的甜。

而那个没写完的「其实——」，终究没被擦干净——在齿轮墙的糖霜痕下，机械师偷偷用指尖补了个「甜」字，连起来成了「其实甜」。就像此刻沾在他兜帽上的彩虹糖霜，就像苏小满扳手把上的焦糖绷带，就像小咕嘟尾巴尖的花苞齿轮——有些话不用说完，有些校准不用精准，只要糖霜在冒热气，齿轮在响，身边的人在笑，那些没说出口的「其实」，早就融在甜浆里，变成了齿轮缝里藏着的、最暖的「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