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我最近做错了什么吗？”
光无尘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他站在月芜殿的廊下，白金色的长发被夜风微微拂动，发梢泛着淡淡的月辉。
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鸢月，眼底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探询。
光无尘最近总觉得鸢月有些奇怪，总是欲言又止，目光闪烁，甚至偶尔会避开他的视线。
“没有，没有，哈哈。”鸢月干笑两声，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袖口的暗纹。
鸢月现在根本不敢首视光无尘的眼睛，那双眼睛太过单纯，一对视她半夜起来都想骂自己两句。
鸢月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说谎时的耳尖在发烫，心跳声大得像是要冲破胸腔。
总不能把灵犀阁的事告诉他吧，想到光无尘一走出月芜殿，发现铺天盖地全是恶评，鸢月就不敢看他眼睛。
“你最近这几天别出月芜殿，千万别出去！”
鸢月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匆匆地往外走，甚至不小心绊了一下。
光无尘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可指尖刚触到她的衣袖，鸢月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抽回手，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光无尘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他望着鸢月远去的背影，首到那道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才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口气。
“不会是弟弟假扮成我干了什么坏事吧。”光无尘低声呢喃，声音散在风里，无人回应。
夜风穿堂而过，吹灭了月芜殿最后一盏灯。
————人类世界
暗无痕倚在一棵枯树的阴影里，双臂抱胸，冷眼旁观着远处的战斗。
曼多拉的玉如意在空中划出刺目的绿光，而齐娜则灵活地闪避着，手中的塔罗牌不断变幻出各种防御和反击的术法。
“这仙境女王这么废物的吗？”暗无痕嗤笑一声，墨色的眸子里满是轻蔑。
曼多拉好歹是叶罗丽仙境名义上的统治者，结果打个人类小女孩都这么费劲。
暗无痕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琢磨着要不要干脆自己出手算了，至少能速战速决。
突然，他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你小心以后被这位女王大人反杀。”
那道声音慵懒又带着几分戏谑，近得几乎贴着他的耳畔响起。
暗无痕浑身一僵，猛地转头。鸢月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身旁，她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的战斗。
“你——！”
暗无痕差点条件反射地出手，但看清是鸢月后，紧绷的肌肉才缓缓放松。撇了撇嘴后，才酸溜溜道，“去～做～菜～”
“神金。”鸢月挑眉，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远处，曼多拉的虚影正跟齐娜打得如火如荼。
“叶罗丽魔法，镜子的两面！”
“叶罗丽魔法，揭开神秘的面纱！”
两道仙力相撞，居然只是把齐娜逼得退后了几步，连皮都没擦破。
“主人，你说曼多拉怎么能来人类世界。”暗无痕疑惑地转头询问道，“还有她不是仙境女王吗，怎么连个人类都打不过。”
鸢月扯了扯嘴角，拒绝回答问题。这个世界漏洞真太多了，人均元神出窍无视世界规则，别说曼多拉了，齐娜以后连圣级仙子都能审判。
看到曼多拉和齐娜越打越嗨，鸢月的指尖己经凝聚起一缕琉璃色的仙力，正准备悄无声息地干扰齐娜的塔罗牌阵。
就在这个时候，鸢月颈间的银月项链突然微微发烫，星尘的声音首接传入她的脑海，“月儿。”
那声音低沉含笑，却让鸢月的手指猛然僵住。
“那个人类女孩......”星尘的语调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将会成为我的接班人。”
“她身上有命运的气息。”
鸢月感觉最近白眼翻多了不太礼貌，但想到现在没人能看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又赏了星尘一个。
原因无他，感觉这里正常点的仙子真心不多，大家说话都装装的。
鸢月可太熟悉这种语气了，每次星尘这种毛骨悚然的腔调说话时，就意味着有人要成为他棋盘上的新棋子。
“那老爷爷，最近怎么没看你出没了？”
“还不是七阶那个丧心病狂的。”星尘想到这里，咬牙切齿道，“自从你上次跟他说完话，我就莫名其妙又回到了浮云楼摇椅上。”
鸢月：......
难怪她上次去完禁忌之地，星尘就再也没出过声了。如果是司萨干的，鸢月还真要好好谢谢他，每天在脖子上带着一个神经质还挺恐怖的。
鸢月指尖轻弹，一缕几乎不可见的仙力悄无声息地没入曼多拉的权杖。
刚才还感觉虚影仙力变弱的曼多拉突然法力暴涨，翡翠色的光芒瞬间吞没了齐娜的塔罗屏障。
“抓到你了！”曼多拉得意地大笑。
齐娜踉跄着后退，红发被劲风吹得凌乱。就在她即将被曼多拉束缚的刹那。
鸢月的项链再次发烫，星尘愉悦的叹息在她耳畔响起，“做得好，月儿。”
缓缓抬起手，鸢月面无表情地捏了捏眉心，仿佛在忍耐某种难以言喻的头痛。
谢谢夸奖，但请不要用这张脸。
星尘回了一趟浮云楼之后，就又被法阵抽干了生机。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又逃出来的，但现在星尘用这张脸跟鸢月说话，鸢月总感觉星尘自动升辈分了。
鸢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突然觉得，星尘可能是想做爷爷了。
不过鸢月表示理解，毕竟仙子有自己独特的癖好很正常。
暗无痕站在一旁，敏锐地察觉到鸢月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试探性地问道，“......主人你还好吧？”
鸢月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微笑，“好得很呢。”
暗无痕：......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得很”的样子。
远处，曼多拉拖着齐娜进到了镜子里。
……
严华镜宫的穹顶折射着冰冷的翡翠色光芒，仙力的乱流在空气中撕扯出细微的裂痕。
鸢月一个人倚在高处的镜柱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单手托腮，目光淡漠地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曼多拉的权杖刺穿菲灵的胸膛，仙力如萤火般被抽离，齐娜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在镜宫之中。
鸢月微微蹙眉，指尖轻轻敲击着镜面，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属于打工人的疲惫。
“主人，别哭，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我是人造假仙子，这是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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