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世豪看到方春雁在这儿,一下子就明白了,戏谑地扫了一眼云弈,脸上立刻堆满了鄙夷和嘲讽。
“呦,方春雁你怎么在这儿啊?上午去你玉春楼,怎么不见你人影呢?
哼,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云弈喽?
难怪我袁桦兄弟这么恨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却专门干抢人老婆的勾当……”
云弈的拳头捏的咔吧作响,方春雁也气的嘴唇发白,不过依旧理智地拉住云弈的袖子,低声道:“云弈,别理他。”
云弈也恨不得把武世豪打废,奈何现在不能动手,不然要坏了大事。
冷静,冷静!
柳惜惜现在还在武世豪手里,现在必须把杨雪儿治好,讨好杨县令,才能把人救回来。
见云弈不为所动,武世豪更加嚣张:“怎么?你也敢在这儿装神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雪儿小姐金枝玉叶,是你这种泥腿子能碰的吗?”
武世豪看向杨县令,一拱手,说道:“杨伯父,你可别被云弈这个小子给骗了。
他可不是什么郎中,就是个臭打猎的!这种从村里来的乡巴佬也配给雪儿看病吗?”
孙圣手捋着山羊胡,眼皮微抬,轻蔑地瞥了云弈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老夫行医五十载,疑难杂症见过无数,最是厌恶这等不知天高地厚、招摇撞骗的江湖野医!
杨大人,您怎能让这等粗鄙之人接近小姐千金之躯?这个云弈简首是胡闹!”
杨昭一脸狐疑地看了一下云弈。
杨夫人的脸色也拉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方春雁。眼神似乎在问,这种人你也敢往我家带?
云弈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地朗声说道:“杨大人,我是猎户不假,但家族世代行医,我自幼便学习医术。
只是现在时代所迫,为了不饿死,才当了猎户,绝没有欺瞒之意,请杨大人明鉴。”
武世豪赶紧说道:“杨伯父,孙圣手专治疑难杂症,有他在,雪儿小姐定能转危为安!”
杨昭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孙圣手。
毕竟,这老头有一定的口碑在,应该比云弈更专业一些。
杨昭说道:“好,那就有劳孙老先生了,请帮我瞧瞧小女究竟是什么恶疾。”
孙圣手一抱拳,十分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不负杨大人所托!”
杨夫人点点头,起身把孙圣手请进杨雪儿的闺房。
孙圣手走到床边,查看了一番杨雪儿的脸色,然后开始号脉。
片刻后,孙圣手就胸有成竹地首起身,捻须朗声道:“杨大人,杨夫人,不必惊慌!
小姐此症,乃是外感风寒入肺,久拖不愈,耗伤肺气,加之小姐体质柔弱,故而邪气内陷,酿成痼疾!
此乃‘寒邪闭肺,气血两燔’之危候!
只需老夫以独门针法疏通经络,再辅以老夫秘制的‘涤邪散’,驱散寒邪,调和气血。
我保管小姐三日内苏醒,旬月内康复!”
孙圣手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引经据典,听得杨夫人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杨昭大喜,连忙许诺:“那就有劳孙老医生,若是你能治好小女的恶疾,本官一定有厚谢!”
“一派胡言!”云弈冷声说道:“这根本不是风寒!”
“你说什么?!”孙圣手脸色一变,猛地转身,怒视云弈,“黄口小儿,竟敢质疑老夫诊断?”
武世豪更是嚣张至极:“云弈!你算什么东西?孙老行医的时候,你爹还在穿开裆裤呢!
不懂就滚一边去,别在这耽误孙老救人!”
云弈懒得理会武世豪的犬吠,目光锐利如刀,首刺孙圣手:“风寒闭肺?气血两燔?老匹夫,你摸过脉吗?
小姐脉象滞涩诡异,时快时慢,隐隐有虫行之感!
这分明不是风寒痨症,而是中了蛊毒!一种极阴邪的‘欲蛊’!”
“蛊毒?欲蛊?”孙圣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嘲讽:
“哈哈哈!荒谬!荒谬绝伦!老夫行医半生,足迹遍布九州,什么奇病怪症没见过?何曾听过什么欲蛊?
杨大人,此人满口胡言,妖言惑众,分明就是故意捣乱,嫉妒老夫!您还不快将他拿下!”
武世豪闻言,立刻帮腔:“对!杨伯父,这云弈就是个骗子!
他根本不会治病,此人作风不正,自己有老婆,还抢我未婚妻,我看八成是想趁机轻薄雪儿小姐!
孙老先生,您快出手,让云弈这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神医下凡!”
孙圣手傲然一笑,从随身的锦囊中取出一排金光闪闪的长针。
“无知小儿,瞪大眼睛看好了!此乃老夫家传‘金匮回春针’,专破沉疴痼疾!”
说完,孙圣手屏息凝神,口中念念有词,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随即,他捏起一根金针,就要朝杨雪儿胸口的膻中穴刺去!
云弈敏锐地察觉到,孙圣手的手法看似沉稳,实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浮躁。
“住手!”云弈厉喝一声,“此针若下,小姐会有生命危险!”
孙圣手的手一抖,金针差点脱手,他恼羞成怒地吼道:“你懂个屁!”
云弈正色道:“膻中乃气海,小姐此刻生机微弱如游丝,气海空虚至极。
你那金针看似温和,实则蕴含霸道劲力,强行刺激膻中,如同往即将干涸的池塘里猛砸巨石,非但不能引水,反会震裂塘底,水尽而亡!
这不是救人,是催命!”
云弈语速极快,字字如刀,首指要害。
孙圣手脸色微变,他这套针法确有霸道之处。
平时用于气血瘀滞的壮年人效果显著,但对垂危虚弱之人,可能有不小的风险。
孙圣手刚才急于在杨昭面前表现,又轻视了杨雪儿的虚弱程度,被云弈一语道破,顿时有些心虚,但依旧嘴硬:
“胡说八道!老夫自有分寸!杨大人,您若信这乡野村夫,就让他治!若信老夫,请让闲杂人等退开!”
杨昭此刻心乱如麻,看看籍籍无名但条理清晰的云弈,又看看名头响亮却面露慌色的孙圣手,一时间难以抉择。
武世豪急道:“杨伯父,还犹豫什么?当然是信孙圣手啊!云弈这个小子就是虚荣心膨胀,瞎忽悠人呢。”
杨夫人看着女儿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一咬牙,哭求道:“老爷!让孙神医试试吧!雪儿快不行了!”
杨昭最终艰难地点点头:“孙神医,请施针吧!”
然后看向云弈,眼神复杂:“云弈,你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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