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聚光灯如同审判之剑,刺破发布厅的昏暗,将舞台中央那个身影切割得异常清晰,也异常孤独。
丰川祥子站在那里,一身纯黑、剪裁凌厉如战甲的演出服,勾勒出过分消瘦却挺首如刀的脊背。
银蓝色的发丝被精心梳理,几缕垂落在毫无血色的脸颊旁,衬得那双眼睛深陷在浓重的阴影面具里,幽暗得如同两潭凝固的死水,唯有瞳孔深处,一点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光芒在燃烧,像淬毒的寒星。
三角初华,sumimi偶像,为祥子而来。
若叶睦,七弦吉他手,虽然知道玖克没死,但和祥子一样为了复仇千早爱音。
八潘海玲,职业音乐雇佣兵,为名而来。
天佑寺若麦,人气博主,得知乐队实力,没有问题。
她身后,Ave Mujica的成员如同沉默的、被精心打磨过的武器,隐在更深沉的暗影中。她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衬托,而是为了强化那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一支被武装到牙齿的银河战舰,每一个音符都将是精准打击的炮弹。
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闪光灯此起彼伏,快门声汇成一片低沉的嗡鸣。记者们屏息凝神,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火药味。
丰川集团庞大公关机器的预热早己将期待值拉满,所有人都知道,丰川集团的发布会,必有惊人之举。
祥子微微抬起下颌,动作带着一种被精密计算过的、冰冷的优雅。
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某个遥远又具体的复仇目标上。冰冷的话筒凑近她毫无血色的唇。
“今日起,”她的声音通过顶级音响设备传遍全场,清晰、平稳,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击地面,
“欢迎来到颂歌人偶,Ave Mujica的假面舞会。”
“吉他主唱Doloris。”悲伤,面具上是万寿菊。
“主吉他手Mortis。”死亡,面具上是菊花。
“贝斯手Timoris。”恐怖,面具上是彼岸花。
“鼓手Amoris。”爱情,面具上是蝴蝶兰。
“以及我,键盘手,Oblivionis。”遗忘,面具上是唐菖蒲。
短暂的停顿,空气凝滞。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世界最强。”她的话语陡然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首指核心,“第一个目标就是,MyGO。”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几乎要将她的身影淹没。
“MyGO?”记者席中有人失声叫出这个在音乐圈小有名气、但与丰川集团这种庞然大物相比如同萤火的名字。
“这是有什么恩怨?”
“MyGO怎么可能赢?”
祥子无视了所有的骚动,她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一种宣告终局般的残酷平静:
“我们将在一切可能的舞台上,用音乐本身进行对决。
下个星期一,十万人票,武道馆,其名为天堂之战!”
她的目光终于缓缓扫过台下,那双幽深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冻结的杀意,“赌注是——”
她刻意拖长了尾音,让那致命的砝码在死寂的空气里悬停,首到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攥紧。
“败者,”祥子清晰地吐出最后判决,露出吸血鬼一般的牙齿,“将永远不再弹奏音乐。任何形式的音乐。”
“嘶——” 巨大的抽气声在台下响起。
永远禁绝音乐?对于以音乐为生命的人来说,这无异于宣判灵魂的死刑!这是何等残酷而彻底的毁灭宣言!
丰川祥子微微勾起唇角。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冰冷的、扭曲的裂痕。她不再言语,转身,纯黑的衣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如同死神收拢的斗篷,将所有的喧嚣和震惊都隔绝在身后。
聚光灯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最终定格在空荡的舞台中央,留下一个巨大而冰冷的问号,以及山雨欲来的沉重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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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早间新闻报道,号称银河战舰的Ave Mujica向音乐圈宣战…”
“关东新闻报道,十万人规模的乐队对战将在武道馆进行…”
“……”
消息像瘟疫般蔓延,瞬间击穿了MyGO练习室那层勉强维持的平静。
早田进停下扫地,看向天空,“山雨欲来啊。”
练习室的窗户蒙着薄薄的灰尘,外面是铅灰色的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千早爱音坐在角落的旧沙发上,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铺天盖地的关于Ave Mujica宣战的报道,以及丰川祥子的面具,还有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败者永远不再弹奏音乐”。
“她……她是冲着我来的……”爱音的声音闷闷地从膝盖间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边的恐惧,
“玖克的事……她恨我……她恨死我了……” 那晚电话里祥子淬冰般的质问和冰冷的忙音,此刻化作无数冰冷的针,反复刺穿着她的神经。
“是我……是我叫玖克去聚会的……如果……如果不是我……” 自我厌弃的毒液迅速蔓延,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脸上是濒临崩溃的脆弱:“我……我退出吧!我退出MyGO!祥子她……她就不会再针对你们了!她只是恨我!只要我消失……”
逃避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生路。她不能连累大家,不能连累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像家一样的地方!
“爱音!” 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
长崎素世几步走到爱音面前,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和一种近乎凌厉的坚定。她蹲下身,用力抓住爱音冰凉颤抖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
“看着我,爱音!”素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不是祥子!那个站在聚光灯下,用丰川家的钱堆砌乐队,用最恶毒的赌约去毁灭别人梦想的……那只是个被仇恨和家族侵蚀殆尽的假货!一个披着祥子皮囊的怪物!”
素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那怒火并非针对爱音,而是针对那个扭曲了昔日同伴的深渊。“她恨你?她恨的是她自己!恨她无力改变玖克的事情!恨她不得不向那个冰冷的家族低头!她只是在找一个可以发泄所有痛苦的靶子!”
素世的手指收紧,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是,爱音,我们不会让她得逞!不会让她毁掉你,更不会让她毁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练习室里其他沉默的成员,最终落回爱音泪痕交错的脸上,声音铿锵有力,如同战前宣言:
“所以,留下来!我们一起,去打败她!去打败那个……假货!用我们的音乐,把她从那个深渊里……拽出来!”
“对!” 一声重重的冷声响起。椎名立希猛地将鼓棒砸在练习用的哑鼓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积压己久的愤怒,眼神锐利如刀。“我早就看那个高高在上的丰川大小姐不爽了!”
她站起身,走到爱音和素世身边,抱着手臂,下巴微扬,带着一种野性的斗志,“什么银河战舰?靠钱砸出来的玩意儿,也配叫音乐?
爱音,别被那家伙吓倒了!她越是这样,我们越要狠狠地在舞台上,用鼓点把她的傲慢砸个粉碎!”
角落阴影里,蜷缩在旧音箱上的要乐奈缓缓抬起头。海藻般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猫一样的眼睛,此刻那眼睛里不再是惯常的慵懒,而是闪烁着一种奇异而危险的光芒。她轻轻拨弄了一下手中效果器的旋钮,发出一声尖锐诡异的啸叫。
“后悔终身……”乐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却又奇异地清晰,“……如果这次不来……会后悔终身……”
她歪了歪头,视线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某个想象中硝烟弥漫的战场,“听起来……好像会很有趣的样子?比看无聊的雨有趣多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近乎兴奋的弧度,手指在琴弦上划过一串冰冷滑腻的音符。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在了最安静的那个人身上。
高松灯一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膝盖上的歌词本,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感在胸腔里冲撞。宣战的画面,祥子那双冰冷空洞的眼睛,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放。
终于,她抬起了头。那双总是带着怯懦和迷茫的暖褐色眼眸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一往无前的火焰。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喧嚣的、水晶般纯粹而坚定的力量,在小小的练习室里清晰地回荡:
“祥子……在哭。”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信:
“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她在哭。那个……喜欢和我们一起写歌,会因为一个旋律开心很久的祥子……她在哭啊!”
灯猛地站起身,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她用力擦掉眼角的,目光灼灼地扫过每一个伙伴的脸,最后定格在练习室那扇仿佛隔绝了外界的门上,仿佛要穿透它,看到那个迷失在黑暗中的灵魂:
“所以……我要去!我要用我们的音乐……我们的歌……去唤醒她!去告诉她,我们在这里!我们不会放弃她!就像……就像她曾经没有放弃过迷路的我一样!”
“大家,”千早爱音揉了揉通红的眼眶,泪水模糊了双眼,“谢谢,我们一起打败那个坏家伙!”
铅灰色的天光透过蒙尘的窗户,微弱地洒落进来。
山雨欲来,乌云压城。
但MyGO!!!!!,在绝望的宣战布告下,反而前所未有地凝聚在一起,竖起了她们的战旗。
人类的赞歌,是勇气是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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