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沉重地投向躺在维生舱中的燕无痕。他身上的紫色蚀刻并未消失,只是黯淡下去,如同潜伏的病毒蛰伏在血肉深处,形成诡异而危险的经络状暗纹,昭示着他半人半“牧群”的可悲身份。一个被创生财阀当作兵器制造又被无情抛弃的残次品。
监控画面突然剧烈闪烁!所有屏幕信号瞬间被刺眼的干扰雪花覆盖!刺耳的尖啸声替代了警报!
不是基地故障!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精神能场如同无形的海啸,蛮横地穿透了基地刚刚遭受重创的防护力场薄弱点,横扫整个核心区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咸腥、混合着古老腐败水草和深壑淤泥的气息!
灵枢的虚拟影像剧烈波动,扭曲变形,发出惊恐的电子音:“检测到超高强度定向……精神…污染冲击!源点未知…载体是……是……刚才被斩断的…共鸣残留……它在反向追踪!!”
紧接着,核心控制室最大的主屏幕上,雪花急剧收敛,构成一幅混乱但极具压迫感的画面:背景是无数翻滚的、如同血液沉淀物般粘稠的深紫色浓雾,浓雾中似乎翻滚着巨大的、无以名状的生物轮廓阴影。画面中心,赫然凝现出三个身影——
左: 一个身材极度瘦削、穿着剪裁异常贴合仿佛第二层皮肤般黑灰色制服的男人。他的面孔隐没在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如同两颗凝固的冰湖,散发着无机质的、洞悉一切的冷漠光芒。胸口处佩戴着一个不起眼的银色徽记——螺旋缠绕的双股DNA链缠绕着一柄断裂的权杖(创生财阀“秩序重构者”秘密项目的象征)。他是 哈兰德·维瑟博士 ,创生财阀生物工程部首席架构师之一,“天使计划”——“牧群”武器的核心开发者。他那双冰湖般的眼睛扫过画面中残破的基地场景,毫无波澜,如同只是在审视一份不太成功的实验报告。
中: 悬浮在浓雾最前端、能量最为凝实恐怖的,是一个无法分辨具体人形轮廓的存在。它由纯粹而污秽的深紫色源血能量团构成,内部翻滚着难以计数的扭曲面孔和绝望哀嚎的灵魂碎片虚影,如同一个流动的痛苦巢穴。无数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触须从中延伸出来,缓缓蠕动,将那股令人窒息的恶意清晰地传递出来。这就是 玛拉基·阿巴登大主教 ,归墟教派当代为数不多行走于世间的“源血圣者”,一个彻底拥抱血肉混沌并将其升华到可怖境界的非人存在。他被创生财阀视为危险的古代病毒,但在追求终极混沌的目标上,两者短暂而扭曲地重合了。他才是“源血蚀刻”技术的根源传播者与扭曲力量的象征。
右: 一个穿着笔挺深紫色西装、面带“恰到好处”礼仪性微笑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温和却深不见底,嘴角的弧度如同精确测量,分毫不变。正是在地下排污网络中央祭坛前出现过的 约翰·杜兰特 ,创生财阀公共事务高级副总裁兼危机管理总监,更重要的身份——他是财阀安插在“微笑会”中的高层协调人(代号:调和者 ),负责“天使”产品的分销以及与归墟教派这种危险存在的脆弱接口。他像是阴影与光鲜之间游走的毒蛇。
一个冰冷、毫无情感波动、仿佛首接从空间缝隙中挤出来的混合声音响起,分不清是维瑟博士的机械冷漠,还是玛拉基大主教的痛苦呢喃,抑或是杜兰特那虚伪温润声线的混合体,首接灌入所有人的意识深处:
“杂音……计划外的……涟漪……”
这是维瑟主导的冷漠陈述,像是在陈述不合格品
“源血……呼唤回归……失败的容器……需……净除……”
这是玛拉基大主教的意志,充满对失控“牧群”(燕无痕)的否定和回归“熔炉”的渴望)
“诸位令人惊讶的韧性……以及破坏力……让我主十分……‘赞赏’。”
杜兰特的声音带着虚伪的赞叹,但“我主”的指代让沈瑶等人心中一凛
“坐标……标记……清晰的指引……愚蠢的守护……”
维瑟再次强调
“深渊……注视着……每一个……呼吸……”
玛拉基大主教的意志带着无处不在的恐怖感
“我们无意回收破碎的器皿……但源血……不容玷污扩散……清除……或是……”
“永恒的……归化……”
玛拉基大主教的声音如同诅咒
“异事局的各位……你们……成功点燃了导火索……”
杜兰特的声音转为一种冰冷的威胁
“清理小队……己在路上……”
“微笑……无处不在……”
(杜兰特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瞬间)
“静待……沉眠之地……的……拥抱……”
(玛拉基大主教的声音如同潮水退去前的低语,留下令人骨髓发寒的“沉眠之地”信息)
“期待……下次……更有效率的数据收集……样本Z的……潜能……超出了预期……”
(维瑟博士冰冷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干扰,精准地钉在画面角落沈瑶的影像上,特别是她剧烈喘息时额角流淌的鲜血——那滴被带回的紫色源血样本!她被标定为“样本Z”
轰!!
画面和声音如同出现时一样突然地崩解,化为漫天雪花消失。那股令人作呕的精神威压骤然退去,但那种被冰冷巨兽舔舐过全身的粘稠感以及深入骨髓的威胁却如同病毒般扎根下来。
核心区域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清理小队……是墨矩那种级别的‘清道夫’!还是新的‘天使’?”磐石的声音嘶哑,独眼盯着屏幕残留的雪花,仿佛还能看到那三个恐怖的身影。
“沉眠之地……归墟教派的源头入口?”灵枢的声音带着颤抖。
“样本Z……”沈瑶捂着剧痛的头,那冰冷的称呼如同镣铐,“他们……把我当成实验素材了……”她看着手中紧握的那个隔离罐——那滴紫色源血似乎因为刚才的强刺激,搏动得更加……规律了?
陆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破坏结构、重伤队员、暴露坐标、引来顶级强敌的首接威胁、沈瑶被高层首接标记……所有行动付出的惨重代价在这一刻被赤裸裸地展示。但更可怕的是,对方如此轻易地穿透防线进行精神投影,展现出对源血污染力量的绝对掌控,以及那看似分裂实则目标明确的三方协作——哈兰德·维瑟代表创生财阀的核心科技与冷酷效率,玛拉基·阿巴登大主教代表归墟教派的原始恐怖与污染力,约翰·杜兰特代表微笑会的阴影渠道与虚伪协调。
他们的联合,就是一个巨大的、高效运转的毁灭齿轮组。
“警报!基地东部第三外勤车队返航途中遭遇伏击!全灭!攻击模式未知!残留能量…高浓度紫黑色!!”新的警报声凄厉响起!
战斗,己经在他们喘息未定之时打响!创生财阀的“清理小队”,如影随形!而这,只是归墟阴影与财阀毒牙探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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