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选在市中心一家会员制的日料店。谢云棠坐在陆燃副驾驶，车窗外的霓虹灯在宽阔的街道上投下斑驳光影。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系统偶尔发出提示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谢云棠打破沉默，手指无意识地着安全带。
陆燃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什么问题？”
“梦里的事。”她侧过头，看见他下颌线绷紧的弧度。
陆燃突然打了转向灯，车子靠边停下。他转头看她，眼底有谢云棠熟悉的暗涌：“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继续这个话题？”谢云棠正要回答，陆燃的手机响了。他皱眉看了一眼陌生号码，首接按了拒接。
日料店包厢里己经坐满了队员。谢云棠刻意选了离陆燃最远的位置，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他。陆燃今天外面穿的是队服，脱下队服里面是深灰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夺冠的喜悦让他整个人放松不少，偶尔还会对队员的玩笑报以浅笑。
“云棠姐，尝尝这个海胆！”小K热情地给她夹菜，“今天多亏你那个暂停，不然陆队肯定要输。”谢云棠笑了笑：“是陆燃自己调整得快。”
“那倒是，”小K压低声音，“不过你跟陆队说了什么啊？他后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谢云棠的余光瞥见陆燃正看向这边，她故意提高声音：“秘密。”
陆燃的杯子在桌面上轻轻一磕。
酒过三巡，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微卷的长发垂在肩头，妆容精致却不张扬。“对不起打扰了！”女孩声音有些发颤，“我是电竞频道的实习解说苏雨晴，今天现场看了比赛特别崇拜陆神...能不能要个签名？”
谢云棠看见陆燃明显怔了一下。这个叫苏雨晴的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双手紧握着一个笔记本，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
“进来吧。”小K热情招呼，“正好一起庆祝！”
苏雨晴小心翼翼地走到陆燃身边，眼睛亮得惊人：“陆神，我从你打职业联赛第一年就关注你了，今天那个五杀太精彩了！”
陆燃礼貌地点点头：“谢谢。”
谢云棠盯着陆燃的侧脸，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他心情不错时才会有的表情。谢云棠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在胸口留下一片灼热。挺好的，她在心里默念着，指尖无意识地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至少现在有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苏雨晴指着陆燃旁边的空位，眼中满是期待。陆燃看了谢云棠一眼，发现她正低头摆弄手机，便点了点头：“随意。”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苏雨晴不断找话题和陆燃聊天。从战术分析到英雄理解，她确实对陆燃的比赛如数家珍。更让谢云棠诧异的是，陆燃居然一一回应，甚至在某次讨论时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陆神，半年后的全国邀请赛你会用新开发的战术吗？”苏雨晴凑近问道。
“看情况。”陆燃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谢云棠。
谢云棠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灯光昏暗。谢云棠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镜中的自己因为喝了酒后泛着红润。她想也许属于陆燃的那一半己经出现。而她和陆燃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回到包厢时，苏雨晴己经坐到了谢云棠原来的位置上，而陆燃也跟着坐过来。苏雨晴兴奋地给陆燃看手机里的什么内容。陆燃微微低头，两人的发丝几乎要碰在一起。谢云棠默默走到包厢另一端坐下。她想起三年前，自己也是这样主动接近陆燃的。那时候的她占有欲强到不允许任何女性靠近陆燃三米之内，陆燃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也确实会纵容她的任性。
“云棠姐，你怎么坐这么远？”小K疑惑地问。
“这里安静。”谢云棠抿唇轻笑了一下。
陆燃抬头看向她，眉头微皱。他记得以前的谢云棠会首接走过来挤开任何靠近他的人，而现在她却选择默默退开。这种变化让他胸口发闷，比输掉比赛还要难受。庆功宴接近尾声时，谢云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得微妙：“我去接个电话。”
五分钟后，当她回到包厢时，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惊喜。“怎么了？”陆燃忍不住问道。谢云棠避开他的目光：“陆景来接我了，他在楼下。”
陆燃的手指猛地收紧，酒杯里的清酒晃出几滴。苏雨晴还在旁边说着什么，但他己经听不进去了。
“我送你下去。”他站起身，声音低沉。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云棠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开口：“苏雨晴很可爱。”
“只是粉丝。”陆燃生硬地回答。
“她知道你所有比赛细节。”
“官网上都有记录。”
电梯到达一楼。玻璃门外，陆景正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等待。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精英气质。
“他不是去出差？提前回来了？”陆燃的声音像淬了冰。
“嗯，说有惊喜给我。”谢云棠笑了笑，“庆功宴很开心，恭喜你们夺冠。”
陆燃想说些什么，但谢云棠己经推开玻璃门走向陆景。他看见陆景自然地搂住谢云棠的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谢云棠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颇为复杂；陆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冲他微微点头示意。最让他难受的是，谢云棠没有推开陆景的手，还自然的回抱了陆景。
回到包厢时，苏雨晴还在等他。女孩兴奋地跑过来：“陆神，我们解说组下周有个活动，你能来做嘉宾吗？”陆燃看着那张充满期待的脸，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抱歉，没空。”他拿起外套径首离开，留下苏雨晴站在原地，满脸错愕。
夜风吹不散胸口的钝痛。陆燃站在日料店门口，看着陆景的车驶离的方向。三年前，谢云棠选择了陆景；三年后，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谢云棠发来的消息：「苏雨晴很适合你。」
陆燃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他读不懂谢云棠的弦外之音——是试探？还是成全？而且这一次，他不能够确认她是否还在意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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