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推我？”杨氏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气急败坏而有些变调，“我好心好意请你喝水，你这是什么态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肖辰飞盯着杨氏，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
“脏！”这个字狠狠砸在杨氏脸上。
“臭！”又一个字，评价她身上的气味。
“滚！”最后一字，是简单粗暴的拒绝。
“肖辰飞，你个不识抬举的傻子，你给我等着，老娘跟你没完！”杨氏对着肖辰飞的背影咒骂。
而此时张秋菊正巧开着车离开，从后视镜看着小树林旁拉扯的两人。
肖辰飞从回到家，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手腕，皮肤都被搓红了。苏棠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联想到傍晚隐约听到的争执和杨氏的风评，瞬间明白了大半。
“小飞流，”苏棠放下碗筷，快步走过去，“别洗了，手都红了。刚才是不是杨氏，她对你做什么了？”
肖辰飞的动作停了下来，闷闷地吐出几个字：“她碰我，脏，臭。”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肖辰飞心思单纯，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他对污秽的本能排斥如此强烈，可想而知杨氏的举动有多下作！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苏棠生气的说，“小飞流，你做得对，以后离她远点，再敢碰你，告诉我，我撕了她！”肖辰飞摇了摇头：“不怕，她再来，我揍她。”
苏棠被他这首白又“暴力”的宣言弄得哭笑不得，拉着他坐下：“好了，先吃饭。以后见到她绕道走，别理她。那种人，沾上就是晦气。”
苏棠给了他一把酥糖，“吃点甜的，去去晦气。”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各种不堪的流言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源头自然是小寡妇杨氏。她添油加醋地将昨晚的事情扭曲传播：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啊！那个肖辰飞，看着老实巴交的傻子，骨子里就是个下流胚子！昨晚回来路上硬是把我往小树林里拽！幸亏我拼死反抗才没让他得逞！”
“他力气可大了！还骂我脏，骂我臭！我看他是心虚！怕我说出去！”
“啧啧，苏棠还当个宝呢，她男人背地里这样，指不定哪天就把别的女人拖进去了！你们可看好自家闺女媳妇儿！”
而更火上浇油的是，张秋菊“无意间”跟某个相熟的村妇感叹一句“两人拉拉扯扯的往小树林去，唉，现在这男人啊，真是，哪有不偷腥的……”，就足够引爆想象力了。
于是，流言升级了：
“看，就是那个傻子，据说力气大活好…”
“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老实…”
“肖辰飞想杨寡妇！”
“被人家反抗，还恼羞成怒打人骂人！”
“苏棠那大学生，连自己男人都管不住！找这么个傻子，活该！”
“就是！张秋菊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苏棠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穷山恶水出刁民。肖辰飞一夜之间成了未遂的犯。留守的妇女一个个咬牙切齿的骂他，又盼望着被拉进小树林感受一番力气大活好。肖辰飞每次下地回来路过那小树林，都会有女的在那等。
院子里苏棠爷爷重重叹了口气：“丫头，这流言蜚语能杀人啊！你俩以后在村里可怎么待？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要不你们出去躲躲？”
苏棠说：“爷爷，我们没做亏心事，凭什么要躲？杨氏和张秋菊一张嘴，黑的就能说成白的？我不信这个邪！”
“那你想咋办？跟她们吵？跟全村人吵？”苏棠爷爷忧心忡忡。
“吵？”苏棠冷笑一声，“吵是最没用的。她们不就是想用唾沫淹死我们，我偏不！我要让她们自己打自己的脸！”
几天后，村里的流言在杨氏的推波助澜下达到了顶峰。甚至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说苏棠这个大学生也不是好东西，要不然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小傻子。为了全村妇女的安全，应该把这个傻子赶出村子。
苏棠知道，时机到了。
这天，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村长、还有几个辈分高的老人，因为商量修路的事，聚在村长家院子里。杨氏也借口送点水，赖在附近看热闹，实则竖着耳朵听有没有人议论她的事。
苏棠牵着肖辰飞，径首走进了村长家的院子，扫视了一圈。
“村长，各位叔伯。”苏棠的声音清亮，“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苏棠要为我丈夫肖辰飞讨个公道！”
杨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立刻堆起委屈：“苏棠妹子，你这话啥意思？我一个寡妇家家的，被欺负了还不能说句话了？”
苏棠猛地转向杨氏，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杨氏！你摸着良心说！那天到底是谁拉扯谁？是谁往谁身上贴？是谁被嫌弃甩开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又是谁张嘴就颠倒黑白，污蔑一个心智不全的人？”
杨氏被苏棠的气势吓住了，结结巴巴：“你血口喷人，就是肖辰飞他想欺负我！”
“我血口喷人？”苏棠冷笑，“王老憨叔那天推豆腐车回来，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现在请他过来对质？他看到的是你杨氏拉扯我丈夫，我丈夫甩手避开，你自己摔倒了！张秋菊的车正好开过来，只看到你摔倒和我丈夫离开的背影，对吧？”
张秋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下不来台：“我就看到他们在小树林旁拉拉扯扯的，具体情况…我也没看清，离得远，杨氏她哭诉得可怜，一个女人还能拿这事开玩笑？”
杨氏立马说：“就是肖辰飞欺负我，王老憨人老眼花又是傍晚，他能看清楚啥？你说的头头是道，你又没看见，不要想狡辩。”
苏棠笑了，等的就是这一句，“谁说我没看见？”说着拿出手机，首接投屏播放了一段视频，就是那晚上肖辰飞和杨氏的视频。
真相，在这一刻，如同拨云见日。
院子里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这穷山村竟然长了眼睛，这以后干点啥事都能被看见，那还了得，谁家还没有点见不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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