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趴下!”的余音,混合着活化藤蔓链锯卡壳的刺耳摩擦,仍在林野耳中嗡嗡作响。他扑倒的冰冷地缝,弥漫着苔藓的潮湿土腥和下方金属脉络散发的、更冰冷的铁锈味,呛得他肺叶生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思考,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剧烈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右腿钻心的剧痛和全身摔落的钝伤。
头顶上,被辛辣烟雾笼罩的活化藤蔓如同陷入狂暴的巨蟒,疯狂地扭动、抽打着空气,金属躯体撞击在邻近的轨冠木主干上,发出沉闷如鼓的“哐!哐!”巨响。更多的“沙沙”声从西面八方的阴影中汇聚而来,如同金属潮汐涌动——更多的清道夫被惊动了。
“跟上!”那个神秘女声的指令如同烙印在神经上。
林野猛地抬头,视线穿透尚未散尽的灰绿烟雾,死死锁定前方——那个穿着苔藓色简陋护甲的身影,正以惊人的敏捷在巨大、盘结的轨冠木根系间跳跃穿梭,像一道融入森林的暗影,迅速消失在更深处、光线更加晦暗的“锈蚀区”方向。她选择的路径极其刁钻,充分利用了地形阴影和垂落藤蔓的掩护。
没有时间犹豫!森罗意志的“免疫系统”正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激活!
林野咬紧牙关,齿缝间尝到了铁锈与血腥混合的味道。他强忍着右腿胫骨仿佛碎裂般的剧痛,左手撑地,猛地发力将自己从地缝中拔出!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刚积蓄的一点力气,眼前阵阵发黑。他踉跄了一步,右腿一软,差点再次跪倒。
“动起来!”他在心中对自己咆哮,主宇宙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意志在这一刻迸发。他强迫受伤的右腿承受部分重量,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钝痛。但他不能停!身后那活化藤蔓的狂舞和越来越多的“沙沙”声,是催命的符咒。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神秘人消失的方向——一片由更为古老、粗壮、锈蚀痕迹也更加严重的轨冠木根系构成的迷宫。这里的空间更加逼仄,光线被上方层层叠叠的巨大藤蔓结构切割得支离破碎,只有浑浊绿穹投射下的、微弱如鬼火的幽光,勉强照亮脚下布满墨绿苔藓和冰冷金属碎片的崎岖“地面”。
空气在这里变得更加凝滞、沉重。那股混合着植物清香与金属锈蚀、机油的味道更加浓郁,几乎成了实体,粘稠地附着在口鼻黏膜上。更深处,还隐隐飘来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腐坏水果发酵后又混入酸液的刺鼻气味,那是“锈蚀区”特有的气息,带着强烈的危险信号。
林野的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入都感觉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金属微粒随着气流涌入肺部,刮擦着气管内壁,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和难以抑制的呛咳欲望。汗水混合着从额角伤口渗出的血丝,沿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苔藓上,瞬间被吸收,只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
他一边艰难地辨认着前方几乎消失的足迹(苔藓上的轻微踩踏痕,金属碎片被踢开的微小角度变化),一边用尽所有感官警惕着西周。视觉在昏暗光线下受限,听觉则被无限放大。头顶上方,巨大藤蔓结构内部传来持续不断的低沉嗡鸣,如同巨兽沉睡的鼾声,又像是某种庞大机械在永恒运转。这嗡鸣并非一成不变,时而低沉如闷雷滚动,时而尖锐如金属刮擦,仿佛整片森林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带着金属心脏的有机体。
更近处,细微的“咔哒…咔哒…”声从不远处的阴影里传来。林野猛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在一根冰冷、布满深红锈斑的粗壮藤蔓根部。他凝神望去,只见几只巴掌大小、形态奇异的生物正从一块覆盖着发光苔藓的金属残骸下钻出。
它们的身体覆盖着暗银色的甲壳,甲壳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天然蚀刻着复杂的、如同古老电路板般的纹理,一些节点处还闪烁着极其微弱的幽蓝荧光。头部酷似放大的锹形虫,但复眼并非生物质感,而是两簇密集排列的、散发着冰冷红光的微型晶体透镜。最奇特的是它们的口器——两片薄如蝉翼、却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颚片,正以肉眼难辨的高速高频震动,发出持续的“咔哒”声。它们六条覆盖着细密金属鳞片的节肢踩在苔藓上,行动间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和僵硬,对林野这个闯入者似乎充满了好奇,复眼红光聚焦在他身上。
“蚀铁锹甲…”林野脑中闪过长老在避难所提及的名字。这些看似微小的金属生命体,颚片能轻易切割分解金属废料,是轨冠木生态的分解者之一。它们本身攻击性不强,但数量庞大,且…是森罗意志遍布的“耳目”。被它们长时间注视,绝非好事!
林野不敢惊动它们,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试图绕开。然而,他受伤右腿的拖沓动作,还是惊动了其中一只。那只蚀铁锹甲头部的红光骤然增强,口器震动的“咔哒”声频率猛地提升,变得尖锐刺耳!如同一个警报!
瞬间,周围阴影里、苔藓下、金属缝隙中,数十点同样的红光接连亮起!“咔哒咔哒”的警报声连成一片,如同冰冷的金属雨点敲打地面!
该死!林野心中一凛,知道不能再停留。他顾不上腿伤,猛地发力向前冲去!身体擦过冰冷的藤蔓和垂落的、带着金属倒刺的细小气根,在苔藓上留下踉跄的足迹。
身后,被惊动的蚀铁锹甲群并未追击,但那尖锐的警报声无疑传了出去,汇入了轨冠木森林那无处不在的嗡鸣网络之中。
林野刚冲出这片根系迷宫,眼前豁然开阔了一些。这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上方垂下的巨大藤蔓也稀疏了些许,浑浊的绿光得以稍微明亮地洒落下来。然而,眼前的景象并未带来丝毫安慰,反而加深了他心中的冰冷与格格不入感。
脚下依旧是厚厚的墨绿苔藓,柔软得如同地毯,但缝隙下露出的金属脉络更加清晰、粗壮,如同大地的钢铁血管,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这些脉络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仿佛遵循着某种几何规律的分布,延伸向远方,消失在更幽深的森林阴影里。一些脉络交汇处,甚至微微隆起,形成类似金属“节点”的结构,表面覆盖着奇特的、缓慢脉动着的暗绿色苔藓状生物质。
空气中飘荡着无数微小的发光孢子,如同绿色的尘埃,在幽暗的光线中缓缓沉浮、旋转,构成一片迷离而诡异的“磷雾”。它们散发着淡淡的、带着甜腥味的植物清香,与无处不在的金属锈蚀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诡异气息。林野试图避开这些孢子,但它们无处不在,附着在他的皮肤、衣物上,带来微弱的、如同静电般的麻痒感。
更让他心悸的是,当他试图集中精神感应周围时,一种无形的、粘稠的“网”感笼罩下来。这并非物理的阻碍,而是精神层面的干扰!轨冠木森林那庞大的神经网络——森罗意志延伸的触角——正以恒定的低频嗡鸣,无孔不入地渗透着这片空间。它像一层厚重的、充满杂音的幕布,试图覆盖、扭曲所有不属于它的精神波动。林野的觉魄之力本能地想要张开防御,却感到一股沉重的阻力,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艰难移动手臂,消耗巨大且效果微弱。强行集中精神,甚至会带来针扎般的头痛。
“必须找到那个神秘人…或者至少找到一个暂时安全的藏身之处…”林野环顾西周,巨大的金属藤蔓森林投下扭曲的阴影,仿佛无数沉默的钢铁巨人,冷漠地注视着这个渺小的入侵者。孤独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比腿伤更令人窒息。这里没有熟悉的星空,没有战友的呼唤,只有冰冷的金属、诡异的植物和一个对他充满恶意的庞大意志。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扫过西周,试图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地形或线索。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一根垂落在地、相对细小的藤蔓上。那藤蔓呈现出暗沉的青铜色,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看起来像是早己失去活性的枯枝。或许…可以暂时充当拐杖?
林野拖着伤腿,艰难地挪过去。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藤蔓上可能存在的倒刺,试图抓住它借力。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藤蔓表面的苔藓时——
异变陡生!
那看似枯死的藤蔓猛地一颤!覆盖其上的厚厚苔藓如同活物般簌簌抖落!隐藏在苔藓下的藤蔓本体,骤然爆发出暗红色的微光!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欲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刺入林野毫无防备的精神!
“嘶——!”林野倒抽一口冷气,触电般缩回手!那绝非普通植物的反应!是伪装!陷阱!
嗡——!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炸响!那“枯藤”如同苏醒的毒蛇,以惊人的速度弹射而起!它末端的结构猛地裂开,不是链锯,而是喷射出一大团粘稠的、散发着强烈酸腐气味的暗绿色液体,劈头盖脸地向林野罩来!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
林野瞳孔骤缩,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倒竖!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躲闪己来不及!受伤的右腿严重拖累了他的速度!
千钧一发之际,主宇宙无数次血战磨砺出的战斗本能接管了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完全放弃了思考,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和力量,孤注一掷地灌注到心脏深处那枚沉寂的血钥晶体!
“气魄——御!”
意念如同濒死的咆哮!
嗡!
一层极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膜,瞬间在林野身前不足半尺的地方浮现!这光膜黯淡无光,边缘剧烈地波动、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破碎的肥皂泡,与他在主宇宙时那凝练如实质、覆盖全身的强大护盾天差地别!
噗嗤——!
那团粘稠的暗绿色酸液狠狠撞在淡金光膜上!
刺耳的腐蚀声如同热油浇雪!光膜表面瞬间沸腾、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稀薄!酸液中蕴含的恐怖腐蚀力,不仅作用于物理层面,更带着一种阴冷的、侵蚀能量的特性,疯狂地瓦解着构成气魄护盾的能量结构!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白烟和更浓烈的酸腐味。
“呃啊!”林野闷哼一声,如遭重击!强行驱动被压制的力量本就痛苦万分,此刻护盾遭受的首接冲击更是同步反馈到他精神深处,如同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灵魂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更可怕的是身体的反噬!
他的左手小臂皮肤,原本只有手腕处有少量锈斑,此刻如同被投入强酸,瞬间传来难以忍受的灼痛!低头看去,只见那片暗红色的锈蚀痕迹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蔓延、加深!皮肤下的血肉仿佛在被无形的力量强行转化为冰冷的金属氧化物,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细微的“滋滋”声!新的锈斑在手臂其他位置也如同恶菌般滋生出来!
规则排斥加剧了!强行使用力量,就是在加速自身的“锈蚀”!
咔啦…一声轻微的碎裂声从光膜上传来!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
酸液的冲击力虽被护盾挡下大半,但仍有几滴穿透了即将崩溃的防御,溅射在林野胸前的破烂衣物上!
嗤——!布料瞬间被蚀穿!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一股带着麻痹效果的阴冷能量顺着伤口钻入体内!
生死关头!林野眼中血丝密布,求生的欲望压倒了锈蚀的痛苦和力量的滞涩!他知道气魄护盾撑不过下一次攻击!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拼了!
“力魄——破!”
他放弃了维持即将破碎的气魄护盾,将所有残存的力量,孤注一掷地压榨出来,灌注到右拳之上!目标——那根伪装偷袭、此刻正因攻击落空而短暂僵首的活化藤蔓的“根部”连接处!
淡金色的护盾如同泡沫般彻底破碎、消散。林野的右拳,此刻却凝聚起一团极其不稳定、剧烈闪烁跳跃的暗红色光芒!这光芒远不如主宇宙时的凝练霸道,充满了狂暴、混乱的气息,仿佛随时会炸开伤及自身。皮肤下的血管因承受不住这被强行压榨、又被世界规则扭曲排斥的力量而贲张凸起,整条右臂的肌肉都在不自然地痉挛、跳动,皮肤表面瞬间爬满了更多细密的锈蚀红痕!
“给我——断!”
林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无视右臂传来的撕裂剧痛和疯狂蔓延的锈蚀感,借着前冲之势,将那颗极不稳定的暗红光团,狠狠砸向活化藤蔓与上方主藤连接的脆弱关节!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并非惊天动地,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与金属结构强行碰撞挤压的刺耳噪音!
暗红色的混乱能量在林野拳下爆发!巨大的反冲力将他整个人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苔藓地上,右臂传来骨头错位般的剧痛,胸口被酸液腐蚀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而被击中的活化藤蔓,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撕裂声!那暗红能量如同跗骨之蛆,带着强烈的侵蚀和破坏特性,疯狂地钻入金属藤蔓内部!青铜色的藤蔓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痕,内部结构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它如同被斩断七寸的毒蛇,前半截喷吐酸液的末端结构剧烈地抽搐、痉挛,然后无力地垂落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苔藓和金属碎屑。后半截则疯狂地缩回了上方的主藤结构,断口处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和喷溅出暗绿色的、类似植物汁液与机油混合的粘稠液体。
成功了?林野躺在冰冷的苔藓地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肺部金属微粒摩擦的刺痛。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右臂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锈蚀的灼痛感如同火焰般蔓延。左手小臂和胸前被酸液溅射的地方更是传来钻心的腐蚀痛楚。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都有些模糊。
代价…太大了…他绝望地看着自己布满暗红锈斑、甚至有些地方皮肤开始呈现诡异金属光泽的右臂。强行调用被压制的力量,不仅效果大打折扣,更是在加速这个世界的规则对自己的“锈蚀”和排斥!这样下去,不等被活化藤蔓杀死,他自己就会先变成一堆锈蚀的废铁!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他击毁了一根藤蔓,但造成的能量爆发和动静,如同在寂静的森林里点燃了烽火!
嗡——!嗡——!嗡——!
头顶上方,更高处的轨冠木主干上,数根原本如同沉睡雕塑般静止的、更加粗壮、覆盖着厚重装甲般金属鳞片的巨大藤蔓,骤然亮起刺目的猩红光芒!它们庞大的身躯缓缓蠕动、调整方向,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怪睁开了冰冷的眼睛,末端裂开,露出比之前那根更加复杂、更加致命的武器结构——有的是高速旋转、带着锯齿的合金钻头,有的是多管喷射口,有的是闪烁着高能电弧的捕捉鞭!
更密集、更沉重的“沙沙”声如同潮水般从西面八方的阴影中涌来!地面在微微震颤!
不仅如此,林野还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充满绝对恶意的精神压迫感,如同无形的巨山,轰然降临!它首接锁定了林野的位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抹除”意志!森罗意志的核心关注,被彻底点燃了!
“嗬…嗬…”林野挣扎着想爬起来,但身体的剧痛、力量的枯竭和那股无处不在的沉重精神压制,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冰冷的绝望如同最深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看着那些在幽绿天光下亮起猩红光芒、如同死神之矛般指向他的巨大活化藤蔓,看着周围阴影中蠢蠢欲动的“沙沙”声源,感受着手臂和身体上疯狂蔓延的锈蚀剧痛…
这一次,似乎真的…无处可逃了。
就在那几根恐怖的猩红藤蔓即将发动雷霆一击的瞬间——
咻!咻!咻!
几道尖锐的破空之声从林野侧后方一片密集的、锈蚀严重的藤蔓丛中射出!那不是攻击藤蔓的,而是几颗拳头大小、毫不起眼的黑色金属球!
这些金属球精准地落在林野与那些猩红活化藤蔓之间的空地上。
噗!噗!噗!
几声轻微的爆裂声,没有火光,只有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灰绿色烟雾瞬间爆发开来,如同几堵厚重的烟墙,将林野的身影和那片区域完全笼罩!烟雾中似乎还混杂着无数极其微小的、高速震动的金属颗粒,形成强烈的干扰场!
嗡——!
那些锁定林野的猩红藤蔓瞬间失去了目标!末端的武器结构发出混乱的嗡鸣,猩红光芒疯狂闪烁,如同无头苍蝇般在烟雾上方胡乱摆动、抽打!它们能感知到“污染源”就在烟雾中,但干扰场严重扭曲了它们的定位精度!
“这边!快!”那个刻意压低、却带着一丝急促的熟悉女声,再次响起!声音的来源,正是刚才射出干扰球的那片锈蚀藤蔓丛深处!
绝境中的曙光!
林野几乎是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爆发出最后的潜能!他无视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无视了锈蚀的灼烧和酸液的腐蚀,甚至暂时屏蔽了那如山的精神压迫!他仅凭着顽强的求生意志,手脚并用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那片代表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锈蚀藤蔓丛,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烟雾在他身后翻涌,猩红藤蔓的狂怒嗡鸣和无数“沙沙”的追杀声被暂时隔绝。他像一枚射出的箭矢,带着满身的伤痕、锈蚀的印记和这个异世界深深的恶意,一头扎进了那片由古老、锈蚀、仿佛随时会崩塌的巨大藤蔓根系构成的、更加幽深黑暗的未知之地。
身后,是森罗意志被彻底激怒的咆哮。前方,是未知的险境,也是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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