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正式成为了守夜人东海市分部的预备成员。
等待他的不是热烈的欢迎仪式，而是一份冰冷的行动指令。
他又被编入一个特别行动小队，队长是叶红鱼，队员包括陈小刀，以及另外两名张默只在资料上见过的资深行者。一个沉默寡言，代号“磐石”的壮汉，一个擅长布置微型防御结界的女性行者，名叫林薇。
他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处理一处位于老城区的低阶灵境——“怨念回廊”。
据说那里曾是一家生意惨淡的旅店，积累了太多住客的负面情绪，逐渐显化成了灵境的入口。
“目标：肃清‘怨念回廊’内的所有灵体，回收可能存在的污染核心。”
叶红鱼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一如既往的简洁干练，不带丝毫感情。
踏入那栋废弃旅店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木料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墙壁如同软泥般缓缓变形，空气中浮现出淡青色的雾气。
张默的【精神解析】自动激活，视野中，旅店的结构被无数淡蓝色的数据流所覆盖。
“左侧三点钟方向，墙体内部，有三个‘怨念聚合体’，能量波动微弱，核心逻辑是‘滞留’，对活人的气息敏感。”
张默迅速报出信息。
“磐石，正面压制。林薇，构建临时安全区。陈小刀，游走策应。”
叶红鱼的指令清晰下达。
磐石低吼一声，身体表面包裹了一层土黄色的光晕，大步流星地冲向张默所指的方向，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林薇双手快速结印，数道银色的光线从她指尖弹出，在小队后方勾勒出一个金黄色的半透明屏障。
“我说，张大分析师，”陈小刀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从张默身后传来，“你这眼睛，比X光还好使啊。”
他话音未落，磐石己经与墙壁中涌出的三团黑影撞在一起。
在沉闷的撞击声中，黑影发出一阵哀嚎，并迅速溃散。
“右前方走廊尽头，有更强的能量反应，疑似‘宿怨之灵’，它在引诱我们过去。”
张默的眉头微微抬起。
“它的逻辑是什么？”
叶红鱼问道，她的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初步判断，是‘未了的心愿’，但混杂了强烈的‘不甘’和‘憎恨’。”
张默感到一丝棘手。
逻辑缺陷容易找，但这种混杂了复杂情感的灵体，其行为模式难以预测。
“哼，管它什么逻辑，打散了不就行了？”
磐石硬气地说道，显然对张默这种“瞻前顾后”的分析有些不耐烦。
他更相信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叶红鱼没有理会磐石，只是对张默说：“继续分析，找出它的核心执念点。”
小队谨慎地向走廊深处推进。
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它的怨念在增强，”张默的声音有些凝重，“它似乎在吸收周围环境中的负面情绪。”
突然，走廊两侧的房门猛地推开，数道黑影尖啸着扑向队伍。
“小心！”
林薇加大灵力输出，身边的防御结界光芒更盛，挡住了第一波冲击。
陈小刀的身影在黑影中穿梭，手中的短匕不时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将那些黑影一一割裂。
但更多的黑影从黑暗中涌现，仿佛无穷无尽。
“这些只是它的情绪外泄体，主体还在深处！”
张默的【精神解析】全力运转，试图从这片混乱中找出核心目标的信息。
“找到了！它的执念核心，是走廊尽头右手边第三个房间里的一面镜子！”
叶红鱼闻言，骤然加速，首接切入黑影群中。
她手中的短刃上加持了“规则”之力，所到之处，黑影纷纷消散。
然而，就在叶红鱼即将冲入那个房间时，一股远超之前的怨念猛然爆发。
整个走廊都剧烈震颤起来，空气中弥漫的雾气瞬间变得浓稠，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
张默感到大脑一阵刺痛，【精神解析】的数据流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无数饱含恶意的呓语在他脑中回荡。
“呃……”他闷哼一声，脸色变得苍白。
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超出了他解析的范畴。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灵境是多么可怕。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陈小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许多。
“喂，小子，别硬扛。”
他低声说了一句，一股奇异的、带着些许暖意的能量从他手心传来，暂时隔绝了那股精神冲击。
另一边，叶红鱼也被那股突如其来的怨念逼退了几步。
她周身的规则之力剧烈波动，显然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它的核心……被污染了，变得更不稳定。”
叶红鱼的声音有些沙哑。
张默强忍着不适，重新聚焦精神力。
他看到，在陈小刀的能量庇护下，自己【精神解析】的混乱数据流中，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脉络。
“镜子……镜子是双向的……它不只是执念的载体，也是一个通道！”
张默艰难地道出分析结果。
“它想把我们拖进镜子后面的那个更深层的污染区域！”
“打破镜子！”
叶红鱼当机立断。
磐石怒吼一声，撞向那个房间，但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反弹回来。
“没用的，物理攻击对这种空间锚点效果不大。”
陈小刀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知何时己经来到了房间门口，手中把玩着一枚古老的铜钱。
“这种东西，得用巧劲。”
他屈指一弹，铜钱化作一道光束，精准地射向房间里那面古镜。
铜钱接触到镜面的瞬间，并未破碎，反而像是投入水面的石子，荡起一圈圈水纹。
镜面上的怨气迅速消退，露出了光洁的表面。
周围的压力骤然一轻，灵体也消散了。
任务总算结束了，小队成员都显露出些许疲惫感。
张默试图向陈小刀道谢，但对方只是摆了摆手，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想和叶红鱼讨论一下刚才的战斗，但女队长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便开始整理战斗报告。
磐石和林薇也各自沉默着检查装备。
一种莫名的孤独感笼罩了张默。
这个团队，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愿倾吐把自己包裹的像一座孤岛。
回到守夜人分部，气氛明显比平时紧张了几分。
高层人员面色凝重，控制大厅的屏幕上，不断闪过各种预警信息。
张默在领取补给时，无意中听到两名研究员的谈话。
“……自由之翼最近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高层预测，下一次大型灵境波动，可能提前到来……”
自由之翼？大型灵境波动？
新的名词让张默心里不安。
傍晚，在公共休息区，张默又遇到了陈小刀。
他正靠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着一本过期的杂志。
“陈小刀，”张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对‘自由之翼’了解多少？”
陈小刀闻言，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哦？自由之翼啊……”他拖长了语调，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一群疯子，或者说，一群有着‘崇高’理想的疯子。”
“他们觉得灵境才是未来，现实世界不过是虚妄的牢笼。想要打破一切规则，获得所谓的‘终极自由’。”
陈小刀的语气带着嘲讽意味，但张默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在说“崇高理想”和“终极自由”这两个词时，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不是单纯的鄙视。
“不过嘛，理念这种东西，谁说得清对错呢？”
陈小刀很快将那丝异样掩盖过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别想那么多了，菜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丢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张默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陈小刀对自由之翼的了解，似乎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得多。
而且，那种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让张默的心头更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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