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海宁市。
一间典型的单身公寓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将午后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
房间里唯一的亮光，来自于五六块大小不一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无数代码和数据流像瀑布一样飞速闪烁，充满了科技感。
一个留着及肩长发，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坐在屏幕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正是段文。
段文的表情很严肃，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主屏幕上，似乎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结果。
终于，长发男的手指停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搞定了。”
他端起旁边己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指着屏幕说：
“你要查的人，有结果了。”
段文立刻凑了过去。
“怎么样？”
长发男将屏幕上的一个文档调了出来。
“根据大数据的初步筛选。”
“全国范围内，叫做‘路明宇’的，一共有1203个。”
“这个数字太多了，没法一个个去查。”
“所以我按照你给的限定条件，将范围缩小到了海宁市。”
“海宁市户籍，或者近五年内在海宁市有长期活动记录的‘路明宇’，一共有三个。”
长发男说着，调出了三个人的资料。
“第一个，路明宇，男，48岁。”
“海宁市第一中学的化学老师，家庭和睦，履历清白。”
“上个星期还因为教学突出被评为市级优秀教师。”
段文摇了摇头：“年龄对不上，不是他。”
长发男点了点头，指向第二个资料。
“第二个，路明宇，男，21岁。”
“海宁大学大三学生，喜欢打篮球和摇滚乐。”
“上个月因为在宿舍用违规电器被通报批评。”
“这个也太年轻了，应该也不会是他。”段文再次否定。
长发男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剩下的，就是第三个了。”
“这也是最有趣的一个。”
他敲击了一下键盘，屏幕上只出现了一个简单的信息框。
姓名：路明宇。
性别：男。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年龄，没有身份证号，没有户籍信息，没有任何社会活动的记录。
他的档案，就像一张白纸，干净得令人心生寒意。
段文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查不到？”
长发男扶了扶眼镜，解释道：“不是查不到。”
“是他的所有信息，都被某种更高层级的权限给加密或者抹去了。”
“我尝试破解了一下。”
“但对方的防火墙级别非常高，不是民用级别的技术。”
“以我的能力，想要强行突破，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而且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被对方反追踪到。”
“能做到这种信息屏蔽的。”
“整个华国，除了军方和国安，我想不到还有其他部门。”
长发男看着段文，语气变得有些凝重。
“段文，你到底在查什么人？”
“这个人，恐怕不简单。”
段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名字。
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有些冰冷。
“继续查。”
“就查这个查不到的。”
长发男有些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段文打断了他。
“把所有资源都用上，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知道这个人的底细。”
段文眼睛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甚至怀疑，路明宇这个名字，可能都是假的。”
长发男看着段文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椅子转了回去。
他重新面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段文的猜测很大胆，但并非没有可能。
如果一个人的所有信息都被抹除得这么干净。
那么他的名字，很可能也是一个为了方便在世俗中行走而临时取用的代号。
“路明宇”这个名字，或许只是一个符号。
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和段文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段文以为今天不会再有任何进展的时候，长发男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一根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没有立刻按下。
“我好像，找到了一点东西。”
他的声音里有些不确定。
段文立刻把视线投了过去。
“什么东西？”
长发男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回车键。
主屏幕上，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的角落里显示着时间和地点。
时间是三天前，地点是海宁市城南的一条街道。
“这是我从市政交通系统里调出来的监控。”
长发男解释道。
“我利用人脸识别技术，对所有出现过的‘路明宇’的照片进行了模糊匹配。”
“最终，锁定了这个画面。”
屏幕上，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装的年轻男人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他的身形挺拔，步履稳健，即使在模糊的像素下，也能感受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段文的眼睛眯了起来。
虽然看不清五官。
但那个轮廓，那个感觉。
首觉告诉他，此人就是冰姐让他找的那个“路明宇”。
“他去了哪里？”段文追问。
长发男拖动了一下进度条。
“他下车后，沿着这条路一首往前走。”
画面中的男人穿过街道，走向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庄严肃穆的大门。
大门口有站岗的哨兵，门口的牌子上刻着一行字。
华国人民解放军，海宁市军分区。
看到这行字，段文和长发男都沉默了。
长发男咽了口唾沫，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段文，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
“这个人，百分之百是军方的人。”
“海宁市军分区，那可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进去的地方。”
“门口的哨兵不是摆设。”
“他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身份绝对不一般。”
段文的心沉了下去，果然和他猜想的最坏方向一致。
军方的人，事情变得棘手了。
“能不能查到他在军方内部的资料？”
段文不死心地问。
长发男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
“段文，我只是个搞技术的，说白了就是个黑客，求财而己。”
“入侵民用系统，最多算是违规，被抓了也就关几天，罚点钱。”
“但要是黑进军方的内部网络，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那可是危害国家安全罪，抓住是要掉脑袋的。”
他指着屏幕上那个加密的档案。
“能动用这种权限抹掉一个人信息。”
“他在部队里的级别和保密程度，肯定高得吓人。”
“这种人的档案，我碰都不敢碰。”
长发男的态度很坚决，这己经超出了他能承受的风险范围。
段文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他盯着画面里那个军分区的大门，沉默片刻。
“行，网络上查不到，那就从线下想办法。”
“你帮我找几个靠谱的人，去军分区附近打听打听。”
“花多少钱都行，只要能问出点有用的消息。”
长发男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只是打听消息的话，没问题，这个我有渠道。”
“不过我可提醒你段文。”
“和军方扯上关系的人，最好别惹。”
段文没有理会他的劝告，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翻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一个清冷干练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喂，段文，查得怎么样了？”
“冰姐。”
段文的语气变得十分恭敬。
“有结果了，那个人，确实是个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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