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馆闭馆后第西夜,宋苒苒出现在东澜市东侧的旧工业区。
这里靠近废弃的铁路交汇站,是过去东澜市改造计划中被“暂缓清理”的灰区。街道破碎,灯光昏黄,摄像头多数无记录功能,是做信息交易的最佳地带。
她戴着鸭舌帽,身穿灰绿连帽工装,拉着一只灰布行李箱,像一个刚下车的旅客。谁也不会猜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就是近日东澜金融圈与艺术圈暗流涌动的中心。
她在一间报废仓库外等候。夜风有些冷,她将围巾拉高了一点。
五分钟后,一辆小面包车停在不远处。驾驶座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男子,戴着口罩和墨镜,没说话,只打开了车门。
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把行李箱靠近,对方开箱确认后点头。
“你要的东西在邮箱里了,”她声音低沉而平静,“密码是编号倒序。”
男人顿了一下,“你知道有人在盯你?”
“知道。”
她看了他一眼,“你敢接这个活,说明你比我更清楚。”
男人沉默,把门关上,车开走。
苒苒站在原地,轻轻吐了口气,然后回身走入一条无人的巷子。没有摄像头,没有路灯,只有墙上的猫在低低叫。
在转角处,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递给她一个信封。她点头示意,然后继续往另一侧走。动作精准,路线不重叠。
这是她与E进行的又一次非面对面交汇。信封里,是一张被伪装成便利店发票的情报卡,底部印着一串手写代码:
D48
——那是第西十八个“死结”,代表着她要回溯的第48层节点。
她收起情报卡,继续往前走。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双手攥紧了远程望远镜。
“又晚了一步。”对方低声咒骂,“她总能比我们早五分钟。”
手机那头传来冷声:“她不会走同一条路,别浪费时间了。”
“但再等就要暴露了。”
“那就等。”
“或者——你想试试失败暗杀后要面对的舆论和警察?”
对方沉默,终究挂断。
—
这一夜,杀局被迫中止。
不是因为怜悯,是因为她没有给任何人下手的机会。
她行踪隐秘、每一次外出都设置路径干扰点,每一个物理接触都留下反向痕迹。
她像一只滑不留手的蛇,、寂静,游走在每一个想伸手捏死她的人的边缘。
—
与此同时,苏姝坐在路彦办公室里。
她情绪己经接近失控,音量却始终维持在一条“适宜被忽略”的低线: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试图再接近她。”路彦合上笔记本电脑,眼底没有温度。
“可你当初答应我的是,我们会一起处理她。”
“我们‘以为’她己经被处理了。”他语气平静,却像在推进某种极冷的推演,“而现在,她活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有证据?”
苏姝愣了一下,然后紧紧咬住下唇。
“你怕她揭你?”
“你不怕?”
片刻后,她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喜欢她?”
“苏姝,”他看着她,眼里是一种极疲惫的压抑,“不是所有人都活在爱情里。”
苏姝的眼眶红了,但她没有哭。
她只是转身,走前冷声说了句:“如果她真有证据,那我们现在所做的每一步,都将是新的罪证。”
门“砰”一声关上。
路彦站在窗边,盯着楼下灯火。沉默片刻,他拨出一串数字,开口:
“监控恢复进度如何?”
对方回:“不到50%。她有专业团队帮她屏蔽,或许是境外资源。”
“查E。”
“……你是说她背后还有一个人?”
“不是背后,是身边。”
路彦眼神一沉:“她不是回来复仇的。她回来,是想赢。”
—
另一边,苒苒在一间不起眼的老邮局里翻阅微缩卷宗。
她找到一页资料,上面夹着一张淡蓝色便签,写着一行字:
“如果是你签的第三份文书,为什么编号是错的?”
她盯着这行字许久,然后将那张纸贴进随身的黑皮笔记本。
她己经收集了十三个“逻辑漏洞”,全都来自当年的火化与项目冻结流程。
她不知道E是谁。
但E知道她想查什么。
—
深夜十一点,沈聿舟的秘书送来一份私人档案:
宋苒苒的旧医疗记录副本。
上面有一行字,被划线标记:
“2018年6月,患者曾因头部外伤短暂失忆,恢复期伴随情绪障碍与强烈反应性记忆排斥。”
沈聿舟盯着那行字,指腹缓缓在桌面摩擦。
他忽然说:“她是唯一一个,不会主动对我翻旧账的人。”
秘书愣了一下,“为什么?”
他笑了笑:
“因为她想让我亲自告诉她。”
—
这一夜,东澜有无数人在动。
有人买凶失败;
有人预谋合约;
有人在电脑上,默默改动了七年前的一条时间戳。
而她——
宋苒苒,只是在一间灯光破碎的二手书店,买下了一本薄薄的回忆录。
那是她当年参加实验前,写给自己未来的信。
她坐在昏黄灯下,翻到最后一页。
空白处,写着一句手写体:
“如果他们全都说你死了,你会不会……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活着?”
她轻轻抚摸那行字,然后在旁边写下回应:
“我当然该活着。”
“不然你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杀局未成,但局外人开始浮现。
第西十八个死结,将揭开七年前“必须让她死”的第一道线索。
真相不在爆炸声里,而在细节中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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