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澜的天依旧阴沉,云层低垂,像极了被人紧握的喉咙,闷得透不过气来。
宋苒苒站在镜子前,静静地看着自己。
镜面上映出她清冷的眼神,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圈浅影。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根黑色发绳,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拢起。动作缓慢、克制,如同在为一场战役做最后准备。
背后桌面上,是一份纸质版《镜像投放合规追踪通报》。最下方一行批注:“己暂停全部投放项目,待听证会重审”。
她淡淡笑了一下。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暂停”,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这一次,她不会再等结果,而是要做结果的制造者。
—
与此同时,路彦正在城南一处废弃的LUX旧厂房内布设一台便携式信号接收器。
这是一台只存在于他们口头传言中的设备——“磁感余波检索模块”,据说可以接收到曾被清理信号中遗留的“微残波段”。
E曾在某封信中提过这个技术,但苒苒从未找到使用说明。如今她信不过任何人,只能赌这一次。
“你觉得她……真的活得下来吗?”助手低声问。
“她一首都没死。”路彦看着屏幕,声音发冷,“但这回,要有人替她死。”
—
市司法系统楼内,监察小组加班到深夜。
一份内部纪要悄然流出。
【监察线索编号F1129:路清远名下基金架构存在资金回流、项目代持、文件销毁痕迹,建议同步立项,进入外围追责流程。】
而在这份文档的落款人一栏,赫然签着一个新的代号:林知衡。
系统内没人知道他是谁。只有苒苒看见这份名字时,微微怔了一秒。
她将纸翻过来,背面有一行极淡的笔迹,像被擦拭过却又未完全抹除:
“不是所有父亲都值得你原谅。”
她沉默地盯着这行字许久,仿佛在辨认,仿佛在道别。
—
另一边,夏婉被转移至第二看守站。
她己不再挣扎,而是表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
审讯时,她忽然低头轻声问了句:“她是不是还活着?”
审讯员看她一眼:“你指谁?”
“……宋苒苒。”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如果她还在……你们会相信我当年也只是‘执行流程’吗?”
没人回答她。
她又笑了:“其实我们当时……也有人想救她的。”
“谁?”有人追问。
夏婉的笑收了起来,一字一顿:“你们不会信的。是她爸爸。”
—
东澜市议会大厦临时被接管,一场技术听证会重新排期。
而就在这一周里,东南亚某无备案试验区被国际公益组织曝光,画面中出现的神经感应器与“镜像模型”完全一致。
——苒苒终于等到一个转折。
她迅速将“技术出口记录”与“系统资料”比对,发现早在七年前,某基金会就通过境外壳公司,以“灾后心理干预项目”名义向外输出原型机西台。
而在这些资料下方的备注栏中,出现一个被故意涂黑却未完全遮蔽的单词残片:
“航”
她盯着那行字,心口开始一点点收紧。
“林自航。”
这个名字如一道刺眼闪电,穿透她最后的防御。
她的父亲,不只是“签字人协调代表”。他或许是最早一批、也是最关键的“外链主脑”。
—
同一时间,苏姝悄然出现在城市边缘的一间廉价公寓中。
她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系任何人。
她坐在床上,翻看一份十年前的纸质手账。
上面记着苒苒当年最初的算法演算草图,带着女孩笔迹特有的圆润弧线。
苏姝忽然轻声说了句:“你赢了。”
然后她把那本本子合上,点燃。
火光跃动在她眼中,像是一场迟来的焚毁仪式。
—
苒苒深夜返回工作室,打开一台老旧的投影仪。
屏幕上,出现她早年第一次参与“镜像原型展示”的录像。
画面里,她站在聚光灯下,讲解光感回溯系统的适配机制,眼里全是信任与希望。
她看着屏幕,缓缓坐下。
手里拿着一支笔,在白纸上写下六个字:
“第二方案·执行”
随后,她拿出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
里面是一个从未打开的加密文件夹——E留下的最后一个信号节点。
她轻声说:“我们再赌一局。”
—
次日清晨,《东澜日报》头版头条:
“镜像系统早期模型曾涉境外投放,证据曝光”
“宋苒苒团队提出第二批举报清单,牵连16家签字人名下基金”
“司法系统:启动多边协同审查机制”
—
她的火曾被人熄灭。
但灰烬之下,是从未冷却的余烬。
这一次,她要亲手点燃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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